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苟寒食觉察到他情绪的异样,问道:“出了什么事?”
陈长生说道:“梁红妆死了。”
苟寒食神情微异:“梁红妆?”
陈长生说道:“是的,一个我认识的人。”,!
>
前线战报里描述的局势确实有些棘手。战争刚刚开始,魔族便摆出了决战的架式,虽然没有什么强者出动,但想着数十万魔族士兵不要命地向阵地扑过来的画面,任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在魔族士兵疯狂般的、自杀式的攻击前,确实有很多人族士兵崩溃了,在某些压力最大的战场上,甚至发生过溃逃的事件,如果不是当时凌海之王带着国教骑兵刚好路过,连杀一百余人,可能还无法镇压下来。
如果魔族想用这种方法吓退人族军队,至少挫败人族军队的气势,那么不得不承认他们成功了。
梁红妆持这样的看法,苟寒食也是,只不过他比梁红妆想的更远一些。
“我不知道这是魔君的计划还是黑袍的手段,但很明显,对方更重要的目的是是消磨。”
苟寒食站起身来,说道:“他想消磨我们的勇气、精力还有最重要的时间。”
一幅清光凝成的地图,在空中悬垂下来。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三道线,说道:“从对方的攻击重点与转移时间来看,他们的目标非常清楚,那就是要用这三次潮水般的攻击,用这三万余里的草原与生命,换取足够多的时间。”
距离最初的计划,人族大军已经慢了十七天。
如果这样一步步慢下去,人族大军就算能够击破魔族的层层防御,最终抵达雪老城下,只怕也已经是深冬了。
那会是无法想象的最险恶的局面。
“我们应该怎么办?”陈长生问道。
苟寒食沉默了会儿,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就好。”
陈长生有些不解,说道:“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实上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都知道魔族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抵抗。”
苟寒食说道:“相反在我看来,不管这是魔君还是黑袍的计策,都是犯了大错,大战多年未起,我们前线大军里至少有一半从都没有上过战场,这一次魔族攻势侵掠甚急,刚好成为一次考验,一次磨炼,把他们变成真正的老兵。”
陈长生说道:“这样的考验与磨炼很难过。”
苟寒食说道:“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何谈攻下雪老城?”
陈长生说道:“就算能过这一关,也会出现很多预想不到的损失。”
“是的,这次会死很多人,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是我们眼里不应该这么早便死去的人。”
苟寒食看着他说道:“但谁都会死,我们也会去那里,我们也会死,所以,请平静。”
陈长生走到池边看着被水流冲着慢慢打转的木瓢,想着那盆青叶,想起十几年前教宗师叔在渐成废墟的南城里抱着青叶与圣后娘娘苦战时的画面,沉声说道:“我不想留在京都。”
“不行。”
苟寒食毫不犹豫。
陈长生说道:“既然迟早会去,何不早去?”
苟寒食说道:“你是教宗,便要留在京都,以定民心,只有当我们能够看到雪老城的时候,你才能离开。”
能够看到雪老城的时候,便是最后决战的时候。
陈长生那时候离开京都,才不会让信徒与民众担心战局,而是更增必胜之信念。
这是已经形成定论的安排,或者说,这是开战之前便已经商议好的事情。
人族大军攻入雪老城的时候,陈长生会在现场,而不是皇帝陛下。
卷宗被教士们抬走,意见方略用最快的速度送出离宫,送到皇宫。
苟寒食接过安华递过来的热毛巾,道了声谢,覆在脸上,稍微缓解一下疲惫。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陈长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