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复是没见过这阵仗,很稀奇地看着。
也许是谢颜打的太狠,许小红也渐渐冒出些火气,他想要挥开谢颜的手,朝傅青大声吼着,“我的大哥二哥都是因你而死,凭什么他们都死了,你还好好的活着站在这里,有这么好的人生。公司不该是我们的吗?”
谢颜和他差不多高,就是看起来分量还不到许小红的一半,闻言一拳就挥上去了,“你他妈说什么?”
许小红的大哥死于工厂事故,可傅青的父母同样死在那里。他的二哥是在收债过程里染上恶习,最后自寻死路,而在此之前,傅青为他不知道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
也许是说出了真心话,许小红似乎也没什么愧疚,和谢颜打起来了。
谢颜最近瘦的厉害,力气精神也不怎么样,可许小红却奈何不了他,他小时候就跟在傅青身边,没人敢欺负他,空长了一身大个子,却没什么经验。唯一打中谢颜的一拳还是谢颜没躲,为了将那一拳打的更重。
许小红没再打中谢颜第二拳了。
因为傅青接住了他的手,抬脚将他踹出了几米远,撞在了门上。
许小红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傅青把谢颜拉进怀里,他瞥了许小红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做过的事,负的责,无论哪一件,都问心无愧。”
其实许小红也明白,傅青把他养在身边,好好地培养到他这么大,他知道,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呢?
傅青不想再说这件事了,他看了一眼莫复,对方很识相地带着一群人走了。
谢颜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半垂着眼,咬着牙说:“为了这些人,不值得。”
傅青捧着谢颜的手,轻声说:“小谢为了这些人也不值得。”
他的话一顿,又添了一句,“其实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就是负责。”
与生俱来的责任,推卸不了,他担了这么久,也打算推卸,可也并不要求别人必须对他感谢。
傅青吻了吻谢颜的指节,很轻柔,“这些并不能算是我的所有物,可我这辈子好像除了这件事就没做过别的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除此之外,我就一无所有了。”
谢颜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傅青一直在放弃,割舍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补上老街的缺失。老街越繁荣,公司发展越好,他就失去的越多。
傅青笑了笑,望着谢颜,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话,“可现在不同了。我有你了,小谢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他一直平平淡淡地活着,也会这样背负着命运的枷锁,没做过喜欢的事,也没有过喜欢的人。
大约是成熟得太早了,傅青也一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过他有二十年都未曾好好活过了。
这只到他在那个雨夜遇到谢颜为止。
并不是因为会获得快乐而去爱他,而是对傅青而言,谢颜就等同于快乐。
如同世人受本能驱使而追逐快乐,傅青的本能是追逐谢颜。
他追到了。
谢颜怔了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抬起手,很挣扎似的,才终于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在傅青的身边。
屋子里没有灯光,仅仅有些微的阳光透过窗帘映进来,周围昏昏暗暗,似乎一切都是模糊的。
可直到谢颜打开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为止。
一瞬间,所有光都聚集在那两枚钻石上,映亮了谢颜的脸。
他垂着眼,似乎是不敢抬头看傅青,整张脸似乎都被蒸熟了,再也掩盖不住红,声音一直颤抖,“我也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但我订了戒指,想要送给你。傅哥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与傅青结婚,永远在一起,是谢颜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未来。
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周围很安静,谢颜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此时此刻,他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
明知傅青不会拒绝,他却还是不能抑制住紧张的跳动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傅青的声音,隐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拿来。”
“既然小谢已经求婚了,那让我替你戴上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