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饭进屋后,揭下压制灵力的符箓,唤醒云冲道君,恭敬道
:“师祖,吃些东西吧。”
云冲道君眸中红光时隐时现,哑声道:“谢荀,你敢以下犯上?”
谢荀叹气:“师祖,弟子冒犯了。”
言闭,心念一动,命令道:“师祖请用饭。”
主仆之契加身,元冲道君不得不听命行事。谢荀端着饭菜一口口喂他,喂到一半时,云冲道君双眸忽然殷红如血,挣扎着用头撞向谢荀的手臂,顶翻谢荀手里的碗。
哐当——
瓷碗落地,摔成碎片。
妙芜闻声赶来,在门外问:“小堂兄,怎么了?”
“无事,你不要进来。”
谢荀把狂性大发的云冲道君按回床上,夹起压制灵力的符箓按向云冲道君眉心。
云冲道君双目大睁,目光狰狞地盯着谢荀,用男女莫辨的声音说道:“你困不住我的,你别想压制住我……”
便慢慢地,不甘心地阖上双眼。
地上汤水淋漓,饭菜洒落,谢荀俯身收拾残局,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之感。
这还是……主仆之契第一次失效。
但他怕妙芜担心,就瞒下此事,只说是云冲道君不堪被困,发怒打翻了饭菜。
又过了两日,柳悦容伤势好转,已能下地走动,谢荀便准备启程,先将柳悦容和三只兔妖送到与他结契的几只大妖那里,托他们代为照顾。
因为那日云冲道君曾经冲破他的主仆之契,谢荀为防生变,干脆连云冲道君也一起带上。如果可能,他其实考虑将云冲道君囚上一段时日,等他和妙芜去完帝王墓回来,再送云冲道君回碧游观。
妙芜和段瑜一直将他送到蛊王谷谷口,临别之时,他同妙芜说:“我已传信给大哥。你安心在这里等我,最多不出两日,我一定会回来。”
妙芜让谢荀自管安心去办事。分别之际,妙芜解下谢荀上次在蜀中买的那只万柿如意荷包,把剩下的核桃酥糖塞进他手里。
二人相视一笑,挥手道别。
谢荀走后,不出半日,便下起暴雨。
妙芜和段瑜坐在药庐的草棚下对弈,段瑜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暴雨如瀑,艳阳高照,远山边挂着一道彩虹,不由笑道:“嗬,还是场太阳雨。”
妙芜抬头看到那道彩虹,联想起她和谢荀此刻的境地,不由想道:
都说暴雨过后才能见彩虹,她和谢荀的这场暴雨,要结束了吗?
另外一边,谢荀带着三只兔妖、柳悦容还有云冲道君上了一艘小船。
船行至江心,忽然遇上暴雨,江面为雨雾笼罩,天地间白蒙蒙一片。江流渐渐变得湍急,撑船的艄公走了多年水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段江流变得如此凶险,不觉心惊胆战。
然而此刻被困在江心,四面都不着岸,只能勉强稳住小船,盼雨早停。
谢荀取出风行符,刚想将符纸贴到船身上,以风力助小船靠岸,忽然听到绳索绷裂的声音。
他骤然回头,同时凝气为剑,一剑向后刺去。
挣脱缚灵索的云冲道君抓过大兔子横在身前挡剑,谢荀不得已迅速变招,收剑回手。
云冲道君冷笑,将大兔子抛入江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用男女莫辨的声音阴森森道:“你的主仆之契,味道不错。可惜,没修到家,压不住我。”
言闭,凝出飞剑,一剑斩裂船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