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晦问到:“莫非师父算到什么了?”
云冲道君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冷漠,像是陡然间换了一个人,冷冷地将殷无晦望着,寒声道:“我算到今年……我命中有一大劫。”
“何劫?”
云冲道君语气更冷,眉间掠过一丝杀意。
“逆徒犯上。”
殷无晦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贯慈眉善目的云冲道君露出杀意,不由绷紧身体,暗中召出猎魂弓在手。
谁知下一瞬,云冲道君换上一脸愁色,似乎又恢复正常。
“先去破了此间禁制。”
殷无晦慢慢放松身体肌肉,收回猎魂弓。刚刚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师父要杀了自己。
丹炉之中,是一片迷宫。
妙芜和谢荀从炉口跃下,落在迷宫中的一处死胡同。二人沿着狭窄的通道朝外走了一阵,看到铜铸的墙上挂着一只偃师木人,正在吹唢呐,谢荀走过去,一剑刺穿那偃师木人的胸腔,剑尖穿过胸腔里的锁魂瓶,连着锁魂瓶一同击碎。
锁魂瓶破碎的瞬间,那偃师木人眸中的幽光也随之寂灭,双手垂落,唢呐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二人跟着乐器的声音走,一路上又发现了好几只手持不同乐器的偃师木人,都被谢荀处置了。
如是一连破坏了十来只偃师木人后,喜乐声渐渐衰弱,过了会,渐至完全消失。
妙芜侧耳听了一阵,发现再也听不见任何乐声,便靠到谢荀身边,警惕道:“恐怕这丹炉里不止我们两个人。”
谢荀感应到两道师出同宗的剑气。
“有两个碧游观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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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芜问道:“要避开他们吗?”
剑修对师出同源的剑气都很敏感,谢荀既能感应到对方的剑气,对方自然也能感应到他的剑气。
即便他刚刚出手时做了伪装,也未必能瞒过对方。
谢荀思及此,便将妙芜往怀中一揽,准备带她跃出丹炉,这时炉口之处忽然聚集了无数小毛团状,下饺子一样跳进丹炉里来,一只只眼睛里都放出凶狠的红光,见到活人就往上扑。
妙芜赶紧祭出结界。
那些小毛团不断地撞到结界上,力道奇大无比,似乎不从活人身上咬下块血肉来决不罢休。
妙芜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凶戾的毛团居然是兔子,不由咂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凶猛堪比野兽的兔子。
迷宫之中忽然响起急促的琵琶声,接着剑光飞蹿,无数兔子命丧剑下。
忽而,整座迷宫往下一沉,紧接着陡然整个翻转过来。
谢荀抱着妙芜,二人沿着一道九曲十八弯的管
道滑落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速度慢慢放缓,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虽然被谢荀抱在怀中护着,妙芜依然觉得这一顿摔得七荤八素,好一会才恢复神智。
三思绕了一圈又回到谢荀手里,借着剑光,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土洞,洞壁上留有无数爪印。
“嘶……”妙芜倒抽一口凉气,“这洞该不会是那些兔子刨出来的吧?”
话音刚落,忽有一道硕大的黑影压了下来。
谢荀抱着她旋身飞起,落在那道黑影上,手起剑落,飞剑贯穿黑影颈部,只听得“嘶啦”一声,鲜血飞溅,黑影颓然倒地,发出轰然巨响。
谢荀带着妙芜跳到地上,发现被杀的是一只高约丈许的白毛兔子,体型庞大,牙尖爪利。
那兔子躺在地上挣扎了一阵,忽然发出“呕呕”之声,脖颈抽搐,大张着嘴,口腔中华光一闪,呕出一样事物来。
待那事物落地,却是一枚铜钱模样的东西。
妙芜走上前去,拾起那枚铜钱,只见那铜钱外圆内方,其中一面铸刻着篆体的“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