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王朝主人与太上府主那边,由于在姻缘树一事上亏心,对于这事儿也很上心,很配合,该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丝毫不徇私。
至于姬且道,他这段时日很少出现在苏意面前,倒不是不想露面,而是在法学社与三公主两地两头忙。
法学社负责的制定修行界律法一事已进入最后阶段,收尾工作繁重琐碎,需要细致耐心地一遍遍辩难和校对,光是这一边就让姬且道忙得脚不沾地。
可三公主那边也离不了他。因为姻缘树作乱,三公主原定的婚期作废,不得不推迟到明年的正月十五。
这个日子是好日子,但三公主不喜欢,说是与大节日撞上了,百姓们以后想起这个日子第一个想到的定不是她的婚期,而是元宵佳节,不符她的尊贵的身份。
这样的想法吧,也不好说她矫情,姬且道就觉得她是任性且瞎讲究,可没办法,父王最宠的就是她,大手一挥便让姬且道妥善处理此事,必要在今年之内给他三妹妹挑一个好日子成亲,一应婚礼筹备也都由他负责。
得,他现在是彻底忙得脚打后脑勺都来不及疼了,更别说找苏意联络感情。
事实上,他能在寥寥无几的休息时间中腾出一点想起苏意这个人,都算他对苏意情深义重。
苏意知道姬且道忙成这样,还是从尽尘缘口中听说的。
十月份那会儿苍天阙进宫给三公主看婚期,尽尘缘被他硬拖着一起去,混了一圈赏赐回来,百宝囊装满了好几个,把苍山翠阙堆得满满当当。
尽尘缘跟苏意吐槽苍天阙瞎搞事时,顺便提起了当时也在场的姬且道,说他忙得衣带渐宽、面容憔悴,差点没把苏意笑死。
一晃眼到了年末,十二月中旬的时候,重建得差不多的帝京下了一场大雪,满目是冰天雪地,一片洁白。
正值休沐日,苏意穿上加绒窄袖长衫,披着一件堪堪及地的红色毛领棉披风,毛茸茸的绒帽一戴,站在雪地里可爱又喜庆。
刚过腊八,他身上还携着腊八粥甜糯的香气,靠近他就觉得温暖。
苏意站在学宫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尽尘缘抱着云白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向他挥手致意,胸前披风的长系带在风中飞扬。
等他跑近了,苏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后扫了一眼,意料之外的没有看见苍天阙的身影,调侃道:“诶?怎么不见苍先生?他不是不让你独自出门的吗?”
“没事,这回有云白陪我,它很厉害的。”
尽尘缘笑眯眯地举起怀中的小猫,云白也配合地伸起两只前爪比了一个表示强壮的动作,小毛团认真演戏的模样可爱翻倍。
苏意揉揉它脑袋,和尽尘缘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向帝京。
大雪过后的帝京笼罩在一片如画的纯白中,重新修缮的屋宅、高低林立的店铺,都像画里延伸出来的风景,好在往来游人甚众,角落里也不缺小摊小贩和挑担叫卖的普通百姓,处处是烟火气。
而比平常不同的是,趁着雪天,帝京光秃秃的树木枝头、以及平常用以挑灯照明的灯杆上挂起了冰做的灯,灯笼里放着一支支红色喜烛,傍晚开始点燃,彻夜通明。
苏意在学宫里熬了俩月,再出来看什么都是新天地,指着前边的冰灯问:“那是什么?提前为元宵节准备的花灯?”
“当然不是,现在才十二月十一,离元宵早着呢。”
尽尘缘在街边买了三串糖果子,一串给苏意,一串给云白,剩下的一串自己咬了一颗:“你专注学业可能不知道,三公主的婚期改了,改到十二月十六,也就是五天后。这些灯都是出于三公主的设计,给她的婚礼专门布置的物件。”
“啊?”苏意诧异地叫出声,“虽然这么说不好——三公主的婚礼前夕不会再出一次类似姻缘树之乱的事吧?”
尽尘缘笑了一声,摇着糖果子说:“不会不会,这回的婚期是师……苍天阙亲自算的,算之前焚香沐浴整了全套准备工作,肯定没问题。”
苏意干干笑道:“呵呵,希望如此。”
难得清闲,两人在帝京内逛了一圈,又瞧见不少三公主婚礼的布置,其中最华丽的莫过于铺了整条帝京主街的繁灯烛台。
据说这是驸马迎亲走的最后一段路,已经提前半个月封锁准备了,苏意和尽尘缘只在外围远远看了一眼,就被那处的金碧辉煌震撼得不轻。
“挺好看的。”苏意咬了一口糖果子,发出没文化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