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过后,玄岳的语气低沉下来,有些不易察觉的怀念:“但是……算了,我这条命本就是你们苏家人救的,之前又鬼迷心窍,差点害了你……配合便配合吧。”
这条命本就是苏家人救的……
直觉告诉苏意这句话背后有故事,他也确实好奇。但他此时没空探究这些,若是解决了九尾狐残魂之后还有命在,再亲自去问玄岳或者爹亲吧。
思及至此,苏意当即说出自己的安排:“最多半个时辰后,我会将诛邪禁制零号释放的力量纳入体内,你只要负责帮我承担部分力量,坚持到我将力量导入天仙秘境的另一套诛邪禁制,借以锁定九尾狐残魂并将力量再度释放出去即可。”
“我没问题。”玄岳重新趴回地上,晒着太阳吹着风,懒洋洋地眯起眼,“但你会承担巨大的危险。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苏意坐直身,像是自我鼓励,也像应和某个隐隐的念头似的说:
“修行一场,总得做点疯狂的事。”
更何况,他总有种感觉。
今日之事本就是该由他亲自承担的……责任。
……
“我不同意。”
狭窄的沟渠底下,姬且道的语调平静而舒缓——因为是和苏意说话,但周身却有寒霜般的剑气悄然蔓延,使周遭石壁上附上一层苍白冰霜。
祁连云猛地打了个寒颤,与哆哆嗦嗦凑过来的梁羽尘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苏意从姬且道怀里坐起身,揉了揉同样有些发抖的白狐狸,撒娇似的说:“师兄,你别制冷了,我冷。”
“呃……”姬且道果然收起仍在弥漫的霜寒剑意,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强硬的话语:“我绝不可能让你去冒这样的险。”
苏意叹了口气,把脸埋进狐狸柔软的毛发,闷闷地说:“我也想待在这里等爹亲和大哥救援,可是我若不亲自这件事,往后灵心有碍,修行之路将会寸步难行。”
“修行关隘可以另寻方法突破,这不是让你搏命的理由。”姬且道不紧不慢又有理有据地地反驳道。
“人活着,走上修行路,此二者与搏命无异。我今日若不直面属于自己的劫数,一味地躲在亲朋好友的羽翼庇护下,往后若是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又要如何去面对人生中无处不在的磨难?”
苏意抬起头来握住他的手,一双没有焦距的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光: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只能由我亲自解决,因为解决此事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身上,或许……这就是我的劫难,如果这一回不自己面对,下一回再遇上,便将是更加危险和不可处理的危机。”
“呃……”姬且道反攥住他的手,并不很用力,掌心却有湿热的薄汗。
“这只是一种感觉。”他好像在强调什么一样,“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而已。”
“修行界没有虚无缥缈的感觉。”苏意纠正他,“这是先生在给我们上第一堂史学课时讲的第一句话,你当时也在场。”
“师弟。”姬且道唇角一撇,垂下的眼睫隐约透出几分失落,“你在绑架我。”
“劝说!是劝说!”苏意无奈扶额,“师兄,你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
姬且道轻笑一声,浅淡的笑意里,眉间郁气尽去。
“好吧。”他淡淡地说,“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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