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三房人又回来了。
只不过不同于李家的其余人是走着进来的,三房的大多数人都是躺着进来的,身上多少多少都挂了彩,其中以李海的伤势最重。
郑氏哭天抢地的跟李老汉说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说是往盘鸣城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伙山贼,粮食什么的都被收了,人还被扣押着。
李老汉一听,难不成就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一伙贼人?自己这方没有遇到,儿子却是遇到了!
“当家的,咱儿子这会伤的这么重,得花不少银子才能养好,咱家哪有这个钱啊,你还不快点去二房,让李树给钱?再不快点,他亲弟弟可就没命了啊!”
李老汉眼神飘忽:“这,这件事,是咱们家自己的事,怎么好去麻烦老二他们?”郑氏狐疑地看了李老汉一眼:“老头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二家也是李家的,他们的钱,我们怎么就用不得了?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偏心眼啊。”
在他们身边的李山都听不下去了,心下无语,将伤药放下就出门了,李老汉自然看见了李山的神色,心下也是烦躁:“你别老是把二房挂在嘴边上,我听着烦。”
郑氏一愣,又开始假哭:“我们现在儿子伤的这么严重,眼看着就要性命不保,你却还担心二房的钱?二房像是差钱的人家吗?老头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偏心啊!老三也是你的亲儿子啊!”
“我当然也不忍心看老三这么难熬,但是老二那边,唉,算是闹翻了,我实在是没有那个脸面去求!再说了,咱家也不是没有钱,这么多年,老大和老二他们给的节礼补贴,你不都是给存起来了吗?这时候正该拿出来用。”
郑氏眼珠子一转,小声试探:“老头子,钱自然还是有一些的,但是也不多啊。”
进了她口袋的东西,想让她拿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二房那么有钱,拿点出来给自己亲弟弟治病都不行吗?
郑氏又说:“老头子,这钱咱可是要留着养老的,要是以后你那两个儿子都是不孝顺的,咱得留点钱来自己多筹划筹划呀!你说实话吧,这儿就咱两个人,难不成你真的舍得把这钱给拿出去?”
李老汉看了看周围,屋子里的确就只有他们两人,有些难堪的说:“我们年纪都大了,不比他们年轻力壮的还能找到钱,有养老的钱,也算是底气不是?”
郑氏就知道李老汉心里也是舍不得的,一时间满意地笑了。
说来也是奇怪,要是放在别的人家,都是当亲爹的留东西给子孙后代,到了李家这边,就成了儿子给的钱财都得存着,关键时候还得从儿子身上薅羊毛,关键李老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儿子要孝顺老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于是在郑氏的撺掇和说教下,李老汉又往二房去了,这一回按照郑氏教他的损招,一走到二房院子门口,就假装要下跪给李树和于氏磕头,这不管有没有闹翻,李树和于氏都是不能受的,将人给死死地托住,李树额角青筋都绷起来了:“你要做什么,先直接说事儿,犯不着用这样的法子来恶心我们两口子!这大礼我可受不起,但凡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顾惜,就不会这样来逼我!”
李老汉脸上躁得慌,按照郑氏出发前教的话:“这、这我也是没有法子了”
郑氏却是在暗地里观察李家屋子,除了李树两口子还有没有其他人,准确来说,她是在看李苗月和李福月两姐妹在不在。
她瞅好了机会过来了的,李苗月和陆原带着小知微去市集上买东西去了,而李福月则是歇了几天后,还是决定在这边置办点产业,这会儿和周渡生还有小白澈一起在打探行情呢。
见最难缠的两个都不在,郑氏心下放心了许多,李芽月?哼,郑氏根本就不当回事,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没脸没皮的,有什么能耐?
李老汉神色讪讪:“老二啊,你听我说,你弟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眼瞅着这伤的太重了,我和你娘都是焦心啊,老二啊,我上次回去,也检讨过自己了,的确对你忽略了太多,你就当给爹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赎罪的机会?爹你这话就说的好笑了。”这话是于氏在旁边有感而发的,估计也只有上门求人帮忙的时候,她这个公爹才会摆出这么一副弱势可怜的模样了!而且李老汉一向是个不会说话的,于氏猜想,这话应该是郑氏教的,这里面算计的味道可就太重了。
郑氏看到了于氏的眼神,瞬间恼羞成怒:“男人们说话,你一个娘们儿插什么嘴?再说了人家老子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于氏不是个脾气爆的,但是这会儿听到郑氏的话,也是一肚子火气:“这里是我家,我还不能说话了?”
郑氏轻蔑冷笑:“你家?不过就是个外人而已,真当自己也是李家人了?那两个有出息的丫头,哪个是你生的?”李树将于氏拦着身后:“我姑且再叫你一句后娘,要是再在我家编排这些,那你还是快点滚回去了,搞清楚,在这里你才是外人!”
李树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郑氏听了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走,但是现在有求于人,她还想从二房身上狠狠地薅羊毛下来呢!
李树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却是对着李老汉说得:“老三的事,我现在不想管,你还是回去吧。”李老汉心下一转,现在不想管的意思难道是以后再说?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一向是个心软的,于是拿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郑氏往回走。
李芽月看着离开的两人,有些担忧:“爹,娘,为啥阿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咱们二房?”在李芽月看来,三房人和李老汉的举动,都太伤人了,就算以后是有情分的,现在也给磨得啥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