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月摸了摸小腹:“肚子吗?”
许是很久没有张口说话,白澈还有些不习惯,他拧着两弯小小的眉毛,努力的组织语言:“你的肚子,是圆圆的,和别人的,都不一样……为什么?”
李福月的手还放在小腹上,神情是浅淡的温柔:“因为姐姐的肚子里孕育着小孩子哦,以后会长成小白澈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白澈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可爱?我吗?”李福月点了点表示肯定:“当然呀,小白澈很可爱的,我们都很喜欢你呢。”
白澈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抿了抿薄薄的下唇,又问:“就像是那一只不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吗?”一只,这是什么量词,李福月知道他说的是小知微,但是也为他的这个说法觉得好笑又好玩儿:“等孩子出生后,就像是小知微那样,还不会走路,很柔弱,要靠大人照顾才行呢,每一个能跑会跳的孩子,都是被大人们小心照料过的哦。”
白澈的眨了眨眼睛,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类似炫耀的神采:“我,会跑,也会跳。”说着,小白澈在原地小小的蹦跶了两下,常年不运动的孱弱幼小的身体,因为这几下的蹦跶微微涨红了脸,白澈停了下来,寻求夸奖似的看着李福月。
李福月并不吝惜夸赞:“小白澈真棒,要是好好吃饭,以后能够长得更高,跳的也更高哦。”小白澈又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看了一眼李福月,只说了一句:“哦。”就迈开小短腿儿跑进了帐篷。
李福月扶着肚子站起来,神情难得的轻快,她发现这孩子并非是自闭,只是沉默孤僻了一些,耐下心还是可以引导他正常交谈的,而且她也知道了,这看似冷漠的孩子,对于生命有着独特的珍视和好奇,这样的感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可贵且利于孩子身心成长的。
李福月摸着小腹,觉得有些好笑,好像自从怀孕以来,她都快成教育专家了。回帐篷时,李福月将这事儿告诉了周渡生,周渡生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也试着去接近小白澈,但是都谈不上顺利,他以为是自己带着面具的样子看着唬人,但是摘下面具小白澈也不看自己一眼,自顾自地发呆,让周渡生难得的有些挫败感,一度担心这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这段时间夫人受苦了,预计五日之后就能抵达盘鸣城,安稳下来之后,夫人也不用这般颠簸受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受苦受累的。”李福月心中的确并不觉得有多苦累,孩子格外的省心,虽然长途远行,但也是一路在马车里,不需要自己下去走路,而且这还是她来到这古代社会后,第一次走出这么远,看到了以前困在一个地方少有看到的风景。
李福月的声音又响起:“只是盘鸣城的情况如何,我们还不算清楚,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挂心。”周渡生也微微蹙眉:“我们有暗线在那边侯着,他们未曾传坏消息过来,想来应当是安稳的,至少比沿途看到的城镇境况好很多。”“这倒是。”沿途以来,从南边叛乱之地出来的难民愈发的多,有些往西边跑,也有往东边跑的,像李福月一行人这般一路朝着东北跑的也不在少数。
两人迷糊糊的睡去,中途李福月却醒了,夜半时分,天气格外的闷热,空气像是粘稠的有实感可触碰的,人就像是被围在了蒸笼里,闷热的滋味让人只冒热汗,两人睡前有凉风徐徐,还盖着薄被入睡的,李福月将周渡生仍自盖着的薄被掀开些,自己则出了帐篷,营地是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不寻常,原本的凉风已经没了,万里无云,夜空中繁星倒是很多。
周渡生也从帐篷里走出来,神情有些慎重:“今夜安静的有些不寻常。”按理说现在在守夜的是那几个护卫,但是现在却听不见声响,篝火也没有燃着。
旁边的帐篷动了动,李苗月和陆原走出来,李苗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天气真是玄乎,睡觉前还是凉快的呢,怎么这会儿这么热?诶,福月,你们也睡不着?”
“嗯,是被热醒了,小知微还睡着吗?”李苗月点点头:“那孩子不大怕热,这会儿还睡着呢。”
李福月环顾了一圈:“今天晚上格外的热,也格外的寂静,张大他们都没在。”张大就是这晚负责守夜的护卫之一。空气中突然飘落了什么,周渡生用手一接,用手一捻,那东西就成了灰粉:“不太妙,我们赶紧走,去将大家都给叫醒,动静记得放小一点。”
李苗月和陆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慎重,赶紧叫人去了。
“夫君,这是?”
“是灰烬,应当是哪里着火了,只是这天气异常,可怕的不是自然着火,而是人为放火。”
周渡生这样一番解释,李福月就明了了,人为放火在这样的时节和什么挂在一起?那就是烧杀抢掠。李福月也不耽搁,将睡得并不踏实的人们给叫醒。
当众人都醒了,开始急忙收拾东西时,张大等人慌慌张张地从营地外头跑进来了:“东家,东家,快些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东边都已经烧起来了,那边的百姓正在到处抢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