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皇后与儿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云湛就自觉拍了胸脯:“这事儿儿臣来办!”
这都已经下半夜,天色已晚,加上皇帝的情况也不太好,是以互相交换完了信息云湛就领着祁欢从凤鸣宫出来了。
三更半夜,大家都急着出宫,祁欢就顾不上避嫌和矫情,与他同上了等在外面的一辆辇车。
辇车上,她是规规矩矩,泰然处之,坐在对面的云湛却发起牢骚来,长吁短叹的感慨:“这要是叫人瞧见三更半夜你坐了本宫的辇车,只怕当场就又要有人揪住不放,借题发挥了啊!”
“到时候再将计就计,您去和顾世子也唱一出反目成仇应应景?”祁欢木着脸回怼他。
这熊孩子就是嘴欠!
如今这么个紧迫的局面,也得亏是他心大,还有心情开玩笑。
“也不是不可以……”云湛被当场驳了面子也不生气,反而见招拆招,笑嘻嘻道:“只不过现在唱这出,好像没人信也没人埋单,自娱自乐的唱独角戏哇?”
那年除夕国宴上叶寻意玩过这一手了,可惜没能成事。
同一个谣,在同样的两个人身上造两回,只怕连造谣者自己都会先觉得尴尬,就更不能期待能煽出什么阴风来了。
云珩做为上辈子的最后赢家,断不会像是云峥那般天真和沉不住气,他现在都已经联合大成人直接对皇帝下手了,还哪儿看得上用女人来挑拨云湛和顾瞻关系这样的小把戏?
是的!祁欢这会儿已经捋顺了思路,可以确认云珩是和宇文沧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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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还有一段路,大眼瞪小眼的坐着也没意思,她索性就把疑难问了:“何太医说大成先后两次递送进京的国书都有问题,然后今晚燃在承天殿内的蜡烛也动了手脚,那两封国书,前一封经手的人不少,但今日那份却是由大成使者直接呈上给到陛下手里的,所以,它们有问题就指定是大成宇文沧的手笔。但是国宴现场用的蜡烛……大成人的手显然伸不了这么长。由此推论,他们做这个局,之所以要分三步暗算陛下,除了分散线索证据更不容易被查出来之外,应该还有他们互相试探诚意和制约拿捏彼此的意思吧?”
如果这个下毒的过程,完整的由大成方面出面完成,那么一旦云珩出尔反尔,甚至有可能为了向皇帝邀功直接就把宇文沧给卖了,拆穿这个阴谋。
而现在,特意留出一个环节给云珩来操作,事后双方就互相拿住了对方在这件事上的把柄,谁都别想从对方的贼船上下来了。
只有大觐的这位皇帝陛下死,云珩上位,这件事才能真的抹平!
否则,皇帝和云湛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云湛听着她侃侃而谈,眼睛里闪现出明亮的光芒来,听完之后就洋洋洒洒的笑了:“靠利益彼此勾连的人,自然不可能对彼此放心,也交不了心,只能通过互相算计做手段来维持关系。不过宇文沧能想到这一点,又可见此人粗中有细,除了暴戾好战之外脑子居然也不差。”
最不济,也是他身边有一两个得用的谋臣,可以帮着他查漏补缺,设想周到。
祁欢对这个素未谋面之人没多少好奇心,她想了想,忍不住又问:“还有件事您恕臣女冒昧,殿下方不方便透露……大成在递送进京的国书里面夹带私货,这本身痕迹似乎也并不明显,陛下他是如何察觉的?”
第一封国书送到皇帝手上时,皇帝可是没有任何症状的。
并且何太医也说了,那些暗藏的药香用了特殊的方法掩盖,根本闻不到。
云湛约莫是发现原来她也有想不通的事,这一点上能叫他找回一点场子,闻言,表情就越是愉悦起来。
他顽皮的眨眨眼,兴致大好的立刻当面奚落起来:“居然还有事情是你想不通的啊?”
祁欢懒得跟玩心太重长不大的小破孩儿一般见识,谁叫人家是太子,谁叫人家身份高,又谁叫她好奇想打听事儿呢?
她面上保持矜持礼貌的微笑,逆来顺受,心里却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太子殿下炫耀嘚瑟完,找足了优越感之后这才十分骄傲的道:“这还得多亏了本宫那准妹夫,心细如发、料事如神的看是他呢。”
祁欢:???
云湛见她一脸的狐疑茫然,笑容反而越发欢畅起来:“大成的第一份国书进京之后昭阳就进宫找了父皇母后一趟,说本宫那准妹夫,哦,就是你家三叔,他俩闲聊起此事,祁大人提到叶氏曾经联合大成人给苏太傅的千金下过一味很是刁钻的奇毒,他心生警惕就叫皇妹进宫提醒一下父皇,说大成皇帝身边可能是有用毒的高手,务必防范自他们那边过来的东西。父皇将信将疑的宣了何太医,却果然查出那封国书上面有猫腻。”
这种通过特殊渠道呈送到皇帝手上的物件提前也是要被验毒的,因为如果当真有人居心叵测,纸张上面涂上剧毒,翻阅查看它的人沾在手上,再取用茶水点心等物就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