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儿捂着胸口,惨白着一张脸,她心脏疼,浑身发冷,心脏缩成了团,她自己也恨不能尽量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使劲的蜷缩起来,抵挡那种由心而生的寒意。
大丫鬟从旁照看,被她这样子吓得不轻,“小姐,您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吗?奴婢去叫人请大夫吧?”
杨盼儿脑子却还是清醒的,连忙一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道:“去追刚才带祁欢过来的那个丫鬟,堵住她的嘴,不要叫她乱说话。”
大丫鬟愣了愣,随后细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诺一声赶紧去办。
杨盼儿使劲蜷缩身体,整个人,从里到外却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不能叫家里人知道祁欢找过她,更不能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暴露,否则以祖母唯我独尊的狠辣和父亲如今喜怒无常的脾气,他们一个个的都会迁怒活撕了她!
好在是这一年多以来府里今非昔比,那两个人也都没太有心思过问底下的各种琐事,这事还有的瞒。
可——
祁欢不会放过她的!
现在她应该多少还是顾忌着自己父亲这个一品官的官位,毕竟她祁欢再是嚣张,也不可能公然殴杀官眷。
可——
父亲年岁大了,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一旦父亲驾鹤,杨家这个保护伞没了,祁欢再想仗势欺人的弄死她,那就再容易不过。
怎么办?
就在杨盼儿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当中,历史的车轮依旧还是四平八稳的推进了新的一年。
祁家的这个年,闭门谢客,清清静静,也安静祥和。
却在转过年去的堪堪二月里,杨府就传出噩耗。
这天过午,祁欢刚午睡起来,星罗就带来了消息:“大小姐,骆章刚过来传信儿给您送来个消息,那个杨家……杨成廉死了。”
祁欢当时正还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醒精神,听闻仇人暴毙,她却像是情绪毫无波动一般,只是自顾搓搓脸,下床穿鞋时才一边随口问了句:“具体呢?”
星罗诧异——
自家小姐这是知道那老头儿并非寿终正寝?
这思绪一闪,她也没有多做猜想,一边伺候祁欢穿衣一边回禀:“起因是昨夜杨府的一个小妾私逃,府里下人发现杨成廉死在了她房中,府里人以为是她谋财害命,就去官府告了她,结果今天一大早这个私逃的妾室就落网了,公堂之上她直呼冤枉,说……”
星罗说着,就尴尬的红了脸。
偷瞄了祁欢一眼,觉得难以启齿,但见祁欢神态自若已经走去盆架那边洗脸了,她这才又重新调整好心态,继续道:“她说杨成廉是昨夜行房时猝死在她床上的,当时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人死了她担心说不清楚,宁氏会拉她给杨成廉陪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卷了细软给跑了。”
杨成廉毕竟年过六十的人了,一只脚都早进棺材了,这件事一经发生,就在街头巷尾传开,掀起了轩然大波,全京城都不嫌事大的在看热闹。
星罗道:“这话她是在京兆府衙门过堂的时候说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事后京兆府尹去杨家查问,杨家的人证实那老头儿这两个月像是有些疯魔了似的流连于妾室通房各屋之间,就……”
虽然又长了一岁,可星罗本质上也还是个年近十六岁的小姑娘,话到这里,她便是窘迫的再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只含混着点评:“总之现在这事儿是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杨家那个老头子,一世英名,临了这么个死法可谓是丢人至极,贻笑大方了,偏偏还闹到了公堂上,现在可谓尽人皆知,想捂都捂不住……”
星罗很聪明,杨成廉的死讯刚一传来,她就猜到该是和年前祁欢去杨家的那一趟有关。
虽然当时跟在祁欢身边的是卫风不是她,但是她与祁欢主仆之间是很有几分心有灵犀的了解和默契的。
杨家老头子死了,自家小姐这算是兵不血刃就了结了一个宿敌。
祁欢擦了脸,对杨成廉的死依旧反应平平,只是追问:“那宁氏呢?”
“说是当着京兆府的人气死过去了。”星罗道,“别的……暂未听说。”
祁欢道:“那你去跟卫风说,这阵子叫他派人盯一盯杨家的动静,这戏唱到这里可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