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又迫切的想要跪下了。
祁欢从一开始也就没什么兴致跟小姑娘们为难,就是她们一个个鬼心眼子多,总爱没事找事。
祁欢把她的手从自己腕上撸出来,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去就不去吧,过两年等守孝出来你还得张罗议亲呢,闲着没事就绣绣嫁妆读读书。”
言罢,就又原路带着星罗走了。
祁云歌脸上挂着两行泪,却是在原地怔愣许久,这才吸了吸鼻子,拿袖子把眼泪抹了。
从夏月轩出来,星罗忍不住感慨:“看四小姐这趟该是吃了教训了,倒像是突然懂事不少,居然都不跟着老夫人折腾了。”
祁欢叹气:“原也就是余氏姑侄两个把她教坏的,有了凌妙妙那么个前车之鉴,她若再不长记性,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提起凌妙妙,星罗就不禁的迟疑起来:“三姑奶奶前阵子也回京了,这凌家小姐您真不打算给他们送回去了?”
凌致诚和祁文姮夫妻前阵子特意赶回来奔丧,凌致诚明显是因为和祁家起了嫌隙,而且他在官场也已经躺平,也不指望祁家提携了,跟着千里迢迢回来只是为了名声和面子情,卡在祁正钰将要下葬前回来,露了个面,等着老头子入土为安了,他扭头就已经回外地任上去了。
但是祁文姮却拿住了机会,哭着喊着要替父亲守孝,没跟他一块儿走。
星罗想的是那毕竟是人家亲闺女,祁欢却道:“不是我不叫他们团聚,是凌妙妙她自己说不回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嫁人都无望,依着三姑母那脾气,又一定不会忍气吞声,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她不想死也得被逼死了。现如今得亏是她自己想开了,回头我跟母亲打个招呼,叫她帮着寻个僻静的庵堂道场,打点一下,总归咱们家保她个衣食无忧,她愿意青灯古佛,那就叫她清修去吧。”
凌妙妙这个情况也属实无奈了,进了那种下等的地方,首先就是一碗绝子汤灌下去了却后顾之忧,再加上她经受了太多的凌辱与虐待,现如今瞧着个说话大声点的男的都要吓一激灵……
这时候的人,将女子名节视为性命的,娶妻还基本都为着传宗接代,也得亏是凌妙妙自己想开了,只求个余生安稳了,否则她要还想嫁人,反而是给祁欢这边出难题。
大家同为女子,以前的凌妙妙再是不招人待见,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也是怪可怜的,星罗不由的又是重重一叹。
外书房这边,顾瞻过去时祁家三兄弟正在谈丁忧一事。
顾瞻这个祁家的准女婿,因为实在跑他们家跑得太殷勤,谁也不觉得他和祁欢的婚事还会有什么变故,所以也就一视同仁将他当自己人看了。
他打过招呼坐下之后,众人继续聊。
祁文景道:“丁忧的折子父亲刚过世那会儿就已经递上去了,如今朝廷已然批复,我这边手头上的事已经交接好了,以后就不用再去衙门了,老二你呢?”
祁文昂如今最是情绪低迷,黑着脸道:“我这里也差不多了,最后一点事今日一早也过去也同他们说了,如果继任者有所疑难登门寻我就是,反正也是在京城里住着,来往都方便。”
他苦拼了小二十年的官职,说停就停了,还要担心将来丁忧出来还能不能官复原职;唯一的儿子没了,着急新造一个重新培养吧,赶在守孝期内又不能……
整一个垂头丧气,前途渺茫。
可是丁忧这事没办法,谁都通融不得。
祁文景种种叹了口气,又看向了祁文晏道:“老三你呢?陛下一直器重于你,也没透露出个夺丧之意?”
他跟祁文昂守孝,只是应当应分,可却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对不住祁文晏。
本来祁正钰就已经很对不住他们母子了,现如今还要为着祁正钰的死,叫他赋闲三年在家,替老头子守孝?这换谁谁不郁闷?
祁文晏却是淡淡的一副神情,闲适喝茶,闻言笑道:“历来会被特许夺丧的多是武将,那还得是在战事吃紧的节骨眼上不得已而为之,我一个在京的文官,朝廷又不是没我转不了。”
说着,语气一顿,就越是悠闲自在起来:“服丧就服丧吧,难得清闲。”
祁文昂看他这样,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很明白的事儿,祁文晏之所以不着急不介意,是因为他自信,自信就算守孝三年出来,他一样可以重新拼杀进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那就先这样吧,这事儿不提了。”祁文景一看这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就赶紧一锤定音,终止了这个话题看向了旁听的顾瞻:“辰熠,叫你过来主要是为着你和我家欢姐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