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晏却是容色淡淡,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暂时还没说什么,了不起就是照着朝廷的章程办了吧,领个闲职也很好。”
祁文景叹气:“你心里有数能想的开就好,反正人这一辈子吧,怎么着都是过。”
兄弟俩闲聊了会儿,祁文晏就放下茶盏起身:“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祁文景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将要送他,却被他拒了,“天寒地冻的,就几步路,我自己走行了,兄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自家兄弟,确实没必要送来送去,祁文景从善如流。
自年关开始,他这阵子基本都住在后院,于是兄弟俩一起出来,在二院门口分道扬镳。
祁文景回后院,祁文晏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那门口目送他走远,自己却也没往大门方向走,而是尾随其后,也又朝内院方向折去。
这一去——
自然去的就是福林苑。
最近祁正钰疑神疑鬼,天一黑那院子就严防死守的紧闭了门户。
祁文晏从容叫开了门,看管院门的婆子又引他去敲祁正钰书房所在那院子的大门。
片刻之后,院里的管事出来开门,见到是祁文晏,登时如临大敌的就变了脸色:“三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祁文晏的视线越过他去,看着后面灯火通明的屋子,不答反问:“老侯爷睡了吗?”
整个府里都知道老头子最近被脏东西魇着了,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通常都是灯火通明的熬一宿,次日白天可能还能打个盹儿。
管事却是想也不想的脱口就道:“睡了。”
这才刚初更。
顿了一下,管事又立刻心虚解释:“侯爷年纪大了,最近又身体不适,熬不得夜。”
老爷子最近本来就喜怒无常,一丁点儿不如意就暴跳如雷的大发脾气,他跟自家这位三爷更是水火不容,这要见了面……
怕是这整一个晚上这院子里的人都别想安生了。
这管事又深知自家这三爷不好惹,就如临大敌一般,生怕祁文晏要找茬硬是往里闯。
却不想,他这里提心吊胆的严防死守,祁文晏却半点没含糊,直接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符递过来:“方才路过外面捡到的,别坏了你们院子里摆阵的风水,还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管事反应,就径自将那符纸往他手里一塞。
居然——
就当真是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管事的手里抓着那张符纸,反而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天没反应过来。
按理说……
不应该啊!
这父子俩之间苦大仇深的,现在明知道老侯爷情况不佳,这三爷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一番才对,结果他大晚上特意敲开两道院门找过来,就为了还一张捡到的纸符?
这边管事愣了半晌,浑浑噩噩的重新又将院门关上了。
另一边的主院,余氏最近也已经被老头子折腾的心力交瘁,天黑下来,尤其是怕他那边又闹,只要他又疑神疑鬼起来,那这整个福林苑的所有人这一晚上就都别想好好睡觉了,是以听见前院的动静,她忙不迭就派了谷妈妈过来查探。
谷妈妈躲在小花园里,抻着脖子看半天,一直等祁文晏走了,这才回的后屋给余氏复命。
祁文晏没找茬也没闹,这原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这事儿就该这么四平八稳的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