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位长辈的联手施压,他不答反问:“母亲,舅舅舅母他们喊您来时是怎么说的?”
岑氏一愣。
虽然觉得儿子这反应不对劲,她也还是如实道:“说是商定你与媛姐儿的……”
她话音未落,岑二夫人已经被彻底激怒,打断她,恶狠狠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沾了我媛姐儿的身,你当是我死乞白赖上赶着要与你家结亲的吗?书信上那是给妹妹你留着情面呢,我没好意思细说……”
岑氏闻言,大惊失色的差点坐不住。
而岑二夫人话到此处,她也就想起来了——
关于自己这侄女儿岑慧媛,前两年她有听在京的弟妹提过一次,说是准备许嫁给岑二夫人的娘家了!
若真是自己儿子做了糊涂事……
岑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顿感事情棘手。
岑二夫人见她如此,才又重新把握住了主场优势,继续冷冷的说道:“我媛姐儿原就已经是定了亲的,准备过完年这就完婚的,现在就因为他,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什么狗屁的高门显贵、书香门第,长宁侯府养出来的就是这等鸡鸣狗盗之辈?你自己扪心自问,我与你舅舅算是薄待你了吗?我们原是看你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外过节着实凄凉,这才喊你过来一起过的中秋,你倒是好,就这么毁我们,毁你表妹吗?”
她之所以发这么大火,也是有原因的。
本来年关将近,她娘家来人送年货,顺便两家人商定孩子们的婚期的,结果她家里这边却临时发现女儿出了事。
又不能明着跟对方讲是她闺女不守妇道,已经与人有了首尾,所以只能胡乱编排个理由,仓促退了婚事。
这门婚事两年前就彼此说定,约定好了,现在突然悔婚,还不肯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岑二夫人娘家的父母和弟弟弟妹都直接与她翻了脸,她现在等于是众叛亲离了。
所以,自然就要迁怒,将火气都撒在岑氏母子身上。
岑氏被骂的有些抬不起头,却还不得不强装镇定呵斥自己儿子:“你舅母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真是……”
早前凌妙妙试图爬床,生米成熟饭,搞得他们一家鸡飞狗跳,祁元铭当时可是深恶痛绝的,按理说他怎么也不应该啊。
岑氏只觉得胸口发闷,想着这大抵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但好在她家的是儿子,再如何后果也不会很严重!
虽然之前她没想过和兄长一家联姻,但是祁元铭科举没考好,错过了一鸣惊人的机会,现在议亲想要挑家世人品样样拔尖儿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如果和她这娘家联姻了,大家亲上加亲,他二哥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提拔栽培这个女婿的。
这对祁元铭而言,反而是个机会。
家里祁文昂如今经常不着家,她凭着女人的直觉,大概已经嗅到了危机感,能猜到那男人是起了外心思了。
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虽是正妻,也不能强行阻拦,而一旦祁文昂再有了别的儿子,就更不会把精力都放在祁元铭身上了。
岑氏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几息之间就已经权衡好了利弊。
既然是要结亲的,她儿子又有错在先,她也是能屈能伸的,刚要换张笑脸再安抚岑二夫人一下……
“舅母。”不想,祁元铭却先开了口,他依旧身姿笔直的站着,不卑不亢,语气却是带着怒意的冰冷:“我与表妹的事,当道歉的都已经向您跟舅舅道歉过了,你们也当面应承可以用两家结亲了结此事,现在却又拿着这事儿做把柄羞辱威胁我母亲,不觉得是一副出尔反尔的小人嘴脸吗?”
岑氏沉声呵斥:“铭儿!”
然则没拦住,岑二夫人已经勃然变色。
她拍案而起,指着祁元铭,手指都在颤抖:“你自己做了错事,现在还不知悔改,当面顶撞长辈?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一旦报了官,是要将你革职下狱的!”
报官是不可能报官的,除非他们想逼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但这话却也说得不虚,若当真以玷污人家闺女的罪名论处,祁元铭这样的确实够将他入罪法办了。
“二嫂,这孩子是年轻气盛,又孝顺过头了,您别与他一般见识。”岑氏还能如何,瞪了儿子一眼,只能起身去给岑二夫人顺气,试图将局势扳回来。
说着,她又呵斥祁元铭:“还不跪下给你舅母赔罪?”
祁元铭却非但不跪,反而冷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