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祁欢招来的,那云芷又不是不认路,直接去栖霞园里闹,甚至去春雨斋啊,为什么要在前院徘徊?
还有之前那天夜里,他在门口和后窗上连着看到的两次人影……
事后他虽然劝慰自己是眼花了,看错了,可是这会儿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当时就是看见了!
这几天,因为成天晚上都做噩梦,祁正钰这屋子里已经养成了彻夜不熄灯的习惯,今夜依旧如是。
他躺在床上,心里始终不得宁静,辗转反侧一直到下半夜,这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然则——
也就刚打了个盹儿的间隙,就觉得整个空间一黑。
朦胧中,更是有湿漉漉的仿佛发丝一样的触感滴落在他脸上。
他手脚并用,怒喝一声猛地坐起来。
满头大汗的同时……
却又发现屋子里居然真是黑漆漆的。
灯,不知何时已经熄了。
“侯爷!侯爷您还好吗?”小厮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想去点灯也迟迟没能点上。
还是睡在厢房被惊醒了的管玉生听见叫喊声,披衣跑了过来,一把没推开房门,直接一脚踹开。
等他进来帮着重新掌灯,小厮还捂着在凳子上撞伤的腿倒在地上没爬起来。
祁正钰却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正一脸死灰色,惶惶然又木然的站着。
在管玉生破门而入之前,门窗都是关死了的,桌上的灯明明有足够的灯油,还罩着灯罩,是怎么灭掉的?
他脑中思绪混乱,沉着脸,声音嘶哑,阴恻恻的问坐在地上的小厮:“不是不让你熄灯吗?”
小厮则是一脸委屈与茫然:“没啊,不是小的熄的。”
管玉生闻言,也看向了桌上的灯。
这灯是他刚进来点灯时拿下的灯罩,并且灯芯也没湮灭在灯油里,好好的立着,按理说如果不是被小厮吹灭的,它不该会自行灭掉的。
主仆三个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管玉生看到祁正钰一头一脸的大汗,这才转身赶紧关上了房门,又上前来扶他:“侯爷你快床上去,别着凉。”
想也知道,这是又做噩梦了。
祁正钰这会儿浑浑噩噩,出了一身的冷汗,的确也像是虚脱了一般,任由他扶着又躺回了床上。
然后管玉生刚将床帐放下整理好,他又一屁股坐起来,指着床帐顶上颤声道:“那上头……有东西!”
说着,又一骨碌爬下了床。
管玉生和那小厮观察了一下,发现上面确实兜住了什么东西,于是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干脆直接拆了床帐。
“怎么是个步摇?”俩人拿着翻出来的东西,再次面面相觑。
祁正钰却是瞳孔剧烈收缩,眼皮直跳,等管玉生将那步摇递过来时,他更是当场失态,连连后退,刚好撞到身后的桌子,一下子失力坐在了凳子上,整颗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攥住,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步摇她认得,祁众钰及笄时他送的贺礼!
然则这还没有完,在给他整理床铺的小厮又开始嚷嚷:“生哥,这不对啊,你看侯爷这枕头,两边怎么全湿了?”
管玉生凑上去看,又回头看祁正钰。
老头子因为做噩梦,满头满脸的冷汗这不奇怪,可是要湿也该只湿了他脑袋底下一小块,可是他那枕头却只有他枕过那块儿还算干爽,反而是脑袋两侧像是被滴滴答答的水滴濡湿了好多水渍。
后半夜,祁正钰没再睡。
而次日一早,祁欢睡饱了神清气爽的起床准备出门时星罗却先带回来个消息:“前院传来的消息,老侯爷又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