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这边,祁正钰的烧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只是他这一病,像是元气大伤,也有可能是失血的原因,他还总觉得身上不得劲,尤其会时常感觉头重脚轻,脑袋发晕。
所以,过年这几天,他几乎是足不出户,卧床养病的。
可也就是因为白天睡多了,这天入夜他却困意全无,辗转再三,还是起身披了大氅。
他屋里今晚不是管玉生陪夜,管玉生洗了脸刚泼了水准备回屋,见他房门开了,小厮扶着他脚步略蹒跚的从屋里出来。
管玉生连忙将脸盆放在旁边的栏杆上,迎了两步上来:“侯爷,这个时辰了您怎么还出来?”
对面寒风铺面,祁正钰其实有点受不住,衣裳底下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与此同时,他倒也清醒了几分。
拢了拢衣裳,他方才说道:“在屋里躺了几天,气闷的很,出来走走。”
管玉生眸光微微一动,就从小厮手里接了他的胳膊亲自搀扶。
那小厮身份比他差一截,知他这是献殷勤,也不敢争抢,只能退后两步,规规矩矩在后面跟着。
祁正钰先是走到院中一株松树前面,静默站了许久。
可是这院子里方方正正的一块空间,却以及叫他觉得束缚压抑,便打算往外面去。
那小厮赶紧跑着去开了院门。
管玉生扶着他出去,进了外面圈入福林苑里的小花园加院落。
却不想——
老头子却还径直朝福林苑外面走。
管玉生顿住脚步,面有难色与之商量:“这大黑天的,侯爷就在这院子里逛逛吧。”
祁正钰明显对他的贸然谏言和多管闲事有所不满,沉着脸侧目瞪了他一眼。
管玉生连忙垂下头去。
祁正钰这才满意。
抬脚,还要继续往外走……
却不想,跟随的小厮没跟上,也没赶紧上去给他开门。
他心里顿时就起了火气——
不过就是病了几天,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开始怠慢他了?
老头子目光狠厉,霍得转头扫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就跟着神情一敛,惊慌之余连忙硬着头皮去开了门。
祁正钰走上回廊,吹着四面八方过来的风,这才有几分神清气爽,没有那种被拘起来不得自由的窒闷了。
主仆三个一路慢慢的走。
本来极有分寸落后两步跟着的小厮,这时却几乎帖到管玉生身上,紧跟着他,且走,且缩着脖子,鬼鬼祟祟的眼睛四下里乱瞄。
不过——
祁正钰眼高于顶,一时并未注意到一个下人的异常。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过二院的围墙外面,小厮终于是忍无可忍的大着胆子开口:“侯爷……别再往前走了,咱们回吧。”
他不开口祁正钰还不觉得,此时却如茅塞顿开般察觉了府里的异样……
这个时辰,连初更都不到,可是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却一个人都没遇到。
祁文景这半个月都住回了栖霞园去,二院的围墙那一边也不见半点灯光。
这如大的一座侯府,除了耳畔吹过的寒风声响,就当真诡异寂静的就像是一座荒芜的鬼城。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