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祁欢刚嘱咐过他,后面紧跟着就出了这档子事儿,以管玉生的机灵劲儿,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幺蛾子就是自家大小姐出的了。
她自己散播谣言,攻击她自己?
还不嫌事儿大的怂恿,让自己把这些事都说给对她恨之入骨的老侯爷听?
这总不能是为了逗着老爷子欢心,好帮着他早日康复吧?
管玉生一头雾水,但事情他却还是要办的。
办,却又不能办的太明显。
所以暂时就琢磨着在等合适的契机。
此时的安雪堂内,金妈妈也赶了回去复命,忧心忡忡的对杨氏道:“奴婢敲打过他们,不准他们继续乱传化了,可是夫人……这事来的蹊跷啊,连着两个晚上,怎么看都不是巧合,像是有人在背后策动。”
府里各房之间都不合,势力七零八散的,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心思不一,就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杨氏暂未言语,反而侧目看了眼外屋正在耐心给祁元辰剥干果的祁欢。
片刻之后,她才郑重沉吟:“府里他们愿意传就传去吧,叫咱们的人都盯紧点,一旦有亲朋登门,起码不要惊着客人,莫要把闲话传到外人耳朵里。”
“是。”金妈妈应诺,又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出去了。
杨氏簪好鬓边最后一朵珠花,合上首饰匣子,这才起身走到外屋,也坐到了祁欢姐弟二人所在的圆桌前。
那圆桌是个大理石的桌面,虽然铺了一层桌布,但以及又稳又结实。
祁元辰拿着砸核桃的小锤子,认认真真一颗一颗的砸没炒开口的榛子,祁欢就从一堆杂乱的果壳的里把炒得酥脆的果肉拣出来,姐弟两个且砸且拣,吃的不亦乐乎。
见着杨氏坐过来,祁欢就又从笸箩里抓了一把核桃塞到祁元辰手边,吩咐他:“砸几个核桃给母亲吃。”
祁元辰闷声不吭,又拿起核桃,认认真真的砸。
祁欢拣出来一颗榛子,笑嘻嘻的随手塞杨氏嘴里。
杨氏吃了,看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就被她气笑了,终究没忍住,戳穿了她:“你就没什么话要说的?”
祁欢十分的护着她,这小一年的时间里,家里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刻探脑袋,生怕风挂大了伤到自己和祁元辰,而方才她跟金妈妈说这回的事,她分明听见了却一声不吭?
事有反常必有妖!
杨氏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哎呀,闲话不是已经有大把的人在说了吗?我还插一嘴进去做什么?”祁欢不以为意,还跟她开玩笑,“而且这‘鬼’只要没闹到我院子里,又凭什么就说是云芷来找我的?”
杨氏是拿着自己的这女儿毫无办法。
可即使祁欢这是有预谋也有目的的,传出这种闲话去,并且势头还愈演愈烈,这对她的名声总归是不利的。
杨氏拿了祁元辰敲碎的核桃在手里剥,一边却是忍不住的叹气:“老头子这辈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缺的昧良心的事做的又不是一件两件,他若是会心虚会反思自己的过失,早就被心病折磨死了。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指望能把他吓死吗?”
“趁他病要他命呗!”祁欢耸耸肩,语气揶揄,“反正试试也不吃亏,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
杨氏转头看了眼身边砸核桃的儿子,想叫人把他抱走,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作罢。
“老头子到了这把年纪,他又不可能熬成不死的王八,知道他阴毒,咱们防范着他就是,何况你如今得了一门好亲事,他受了顾家的掣肘,不敢轻举妄动,也基本等同于歇了夺你父亲爵位的心思。”她依旧是神色凝重的再问祁欢:“你以前都是得过且过,没这么激进容不得人的。”
祁欢莞尔,依旧是一副春光明媚的表情,感慨:“我是能继续忍着他,跟他耗,可是依三叔的脾气他忍不了啊,国宴上我欠人家那么大一人情,咱们不还啊?”
依着祁欢自己,她虽然也是烦死了福林苑那两个老家伙,但是只要制住了他,他们不再主动找事和作妖,她其实是可以捏着鼻子再忍忍他们的。
她不喜欢手上沾血,也不愿意算计杀人。
熬着呗,她俩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这时候的人普遍寿命都不会太长,还指望这俩缺德的能长命百岁不成?
可是——
这几天她的这一连串动作却是屡次突破底线,急功近利的叫杨氏都还是觉得惶惶不安。
她看着女儿明艳含笑的脸庞,却不肯上她的,依旧不依不饶:“单纯就是为了还人情?”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祁欢胸有成竹的一直收容云芷在身边,就单冲着这一点,她就可以笃定女儿是未雨绸缪已经做好了应对叶寻意杀招的所有准备。
国宴上,虽然看着的确是因为祁文晏出面挽回局势,将祁欢给拉出了漩涡,可实际上杨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