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大小姐的手上可是抓着他的把柄和小辫子的,可是自从去年那次他被祁欢逼出了口供之后,这么久以来,祁欢却既没有拿那些把柄要挟他为她做事,甚至私底下也从没找过他,要不是他心口的内伤多少留了点病根下来,时不时还疼一下……
管玉生甚至都要怀疑他被绑走暴打一顿都只是自己助纣为虐之后产生的错觉。
这会儿三更半夜,祁欢坐在这显然是有意为之。
管玉生其实不太敢私下与她接触,不管这大小姐在这是不是为了堵他,他当时就是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开溜。
然则——
星罗眼尖,已经发现了他,戳了戳正闭眼沉思的祁欢提醒:“小姐!”
祁欢睁开眼,视线直直的看过来。
管玉生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到离着祁欢三步开外的地方,他停下来恭恭敬敬的见礼:“见过大小姐。”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祁欢掩嘴打了个呵欠,困是真困,不过方才她却是一直在认真想事情,并非打盹儿。
管玉生心下一惊,就怀疑下午她是叫人盯了自己的梢,不敢有半分隐瞒的如实回话:“侯爷吩咐了差事,叫小的去城南吉庆街打听一家叫众钰斋的首饰铺子的背景,街坊邻居都说是一位姓林的掌柜带着俩伙计经营多年,小的没打听出什么猫腻来。然后……就顺路回家吃了顿年饭才回。”
祁欢其实并没有叫人盯他。
这个人已经牢牢被她捏在手里了,依着他做的事,她若当真小心眼的计较,姓管的一家都要不得善终,她若想知道对方最近都做了什么事,就像是现在这样叫过来一问……
管玉生绝对会和盘托出。
白天祁正钰提起祁众钰的时候管玉生就已经跑去喊大夫了,并没有听到前因后果,所以他现在都一头雾水,没弄明白一个与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首饰铺子有什么好查的。
此时,便是悄然抬起眼皮看了祁欢一眼。
祁欢这时堵他,他怀疑祁欢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不想,祁欢却像是对此毫无兴趣的模样,只是自顾说道:“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喜欢周围太冷清了,祖父现在也年纪大了,养病期间闷在屋子里心情必定压抑,不利于他身体康复。你在他身边,最近府里府外有什么稀奇事儿,多说给他听听,就当帮他散心解闷儿了。”
管玉生几乎是竖着耳朵在听她的指示,等耐着性子听完就整个懵了。
就这?
就为了嘱咐他多给老爷子讲故事解闷儿,这大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特意跑到前院来堵他?
管玉生虽然不敢质疑她,却终究是不解其意,大着胆子刚要发问,祁欢却已经拍拍裙子起身,干净利落的转身,施施然带着星罗走了。
管玉生张了张嘴。
终究——
是没生出那个敢于叫住她纠缠的胆量来。
他又怕是和祁欢前后脚,万一叫谁瞧见了会起疑,就快走两步躲到一处墙根底下的阴影里,足足又原地溜达着琢磨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继续一头雾水的回去了。
回到福林苑。
因为祁正钰的烧一直没退,夜里祁文昂就又留下来守夜。
老头子清醒了一下午,晚上喝了药又再睡下,却依旧还是不怎么安稳。
并且因为发烧,做了噩梦也不醒,又是跟前一晚差不多的状态,不醒也不消停。
祁文昂好歹睡了一白天,管玉生昨晚却也是陪了一夜没睡,实在撑不下去,就叫了院子里另一个小厮过来,他回去睡了。
躺在床上本来是想继续琢磨下祁欢的意图,却因为实在是熬大了,却几乎是躺下就着。
这一觉,倒是也没睡出什么花样来,只第二天他睡醒,去院里下人们吃饭的厢房吃饭时就看几个丫鬟小厮凑在一起,神色惊惶的议论事儿。
“不能吧?”一个小厮手里拿着个窝窝头,半天忘了啃,一脸见鬼一样不可置信的神情。
有个丫鬟胆子却很大,撇着嘴边吃饭边道:“又不是我瞧见的,是厨房的井大娘说的,说那人影大半夜穿的一身白,这……就这……”
说着,又费劲的比划了下背后屁股那块儿,还带点声情并茂的讲述:“一片红,走路还看不见脚,飘飘忽忽的,喊她还不应声,井大娘以为是有贼,追上去却眨眼就再找不见了。要是大活人的腿,她能跑那么快?”
另一个丫鬟则是吓得呀的一声,白了脸:“你是说……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