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见着孙女儿这般嚣张不把自己当回事,气得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可是她找不得祁欢,就把祁文景叫了去,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别人当老子你也当老子,看看那个死丫头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平时不把我看在眼里我就不计较了,现在是什么光景?这大过年的,在家里动用私刑,还见了血,她这是败家里的气运。而且有什么大不了的?家里的丫头犯了错,打一顿发卖出去就是,那也是活生生一条命,就这么打死了,她一个小姑娘,如此这般歹毒,传出去咱们家的脊梁骨还不得被人戳烂了?”
祁文景从宫里回来就伺候老头子,半夜回房,祁欢已经没在杨氏那了,他也来不及问问宫宴上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后来就又被喊起来继续伺候老头子。
一晚上没睡,余氏现在嚷的他脑瓜子嗡嗡的,还得看着母子情分,尽量安抚:“这事儿具体我还没来得急问,但欢姐儿向来是个懂分寸的,不会肆意胡来,即使她做了过头事,其中也必是有什么缘由,母亲您先消消气,这大年下的……回头我问问……”
“你还护着她?她那叫懂分寸?全天底下就都没有不是温柔贤淑的好姑娘了!”老太太越骂越上瘾,唾沫星子喷了祁文景一脸,还且意犹未尽。
想想上回顾瞻找上门来当面羞辱她给祁欢撑腰,就又是一口闷气顶上来,继续:“你就这一个女儿吗?这么惯着她,任由她败坏家里的名声,以后咱们祁家的闺女谁还敢娶,啊?她自己倒是攀上高枝,寻着门好亲事,就这么糟蹋家里未嫁妹妹的前程吗?”
祁文景最清楚自己这老娘蛮横不讲理的脾气,知道道理讲不通,还是和稀泥:“咱们自家门里的事,捂住了不外传就是,不过就是主子惩戒做错了事的丫头,这要是做错不打不罚的,怎么立威,家里还不乱套了?”
“你……”余氏眼睛瞪得圆溜溜。
眼见着儿子不肯站在自己这边,险些气哭,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扔在他身上:“你这个耳根子软的,你就护着他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的,就呀呀的哭着开始抹泪。
祁文景横竖劝她不住,趁机就赶紧溜了。
他袍子被泼了茶水,无奈,只能回二院书房找衣裳换。
因为祁正钰醒了,俩儿子也熬到了极限,祁文景就让祁文昂先回去补觉,等睡醒再来换自己。
结果他这先被余氏叫过去一顿骂,又回书房换衣裳,一来一回就有小半个时辰没见着人。
祁正钰瞧着奇怪,就问了管玉生:“老大呢?还在余氏房里说话?”
管玉生之所以能在他身边这么久,眼观六路的本事是有的。
老头子本来就多疑,他要说祁文景就是一直在老太太房里,他别是要猜疑这母子俩趁他病下要鼓捣事儿了。
于是,只能隐晦的将府里发生的事说了:“大小姐下令叫护卫当众打死了春雨斋的一个丫头,好像是勾结宁王府的侧妃偷了大小姐首饰,还背主想要污蔑大小姐名声的。老夫人忌讳正月里见血,叫了世子爷过去骂,这会儿世子爷衣裳脏了被泼了茶水,回去换了。”
祁正钰一听家里正月初一打杀了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众钰斋的事,且顾不上去管府里这些互相争锋的小事,嫌恶的闭了闭眼,没管。
只是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能等着林掌柜等人放出来再计较,林掌柜那些人虽然目前看来是被人骗了,可到底也是参与了构陷瑞王云珩之事,万一皇帝一个不高兴,他们也未必有命从大牢里出来。
老头子吩咐管玉生:“城南吉庆街上那个众钰斋,你这就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开了多久,究竟是何人的产业,除了那个大狱里的掌柜,背后还有没别的主家。”
大年初一,谁愿意往大街上去打听什么狗屁消息?
可管玉生也不敢推脱,低眉顺眼的当即应下:“是!等世子爷回来小的就去。”
老头子的烧还没退,这会儿依旧全身发虚,头重脚轻,就又闭上了眼。
这一日的宫里,虽然张灯结彩的气氛是早几日就已经装扮烘托出来了,可是现在也多少有点愁云惨雾的意思。
盛贤妃哭天抹泪,晕了醒醒了晕,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几次,始终没消停。
而皇帝自国宴上提前离席之后,就又开始在寝宫里闭门不出,大清早嫔妃和皇子们前来拜年请安,他也没露面,李公公就让大家在院子里磕了头就打发了。
众人随后又浩浩荡荡去了顾皇后处,顾皇后倒是装扮一新,雍容华贵的坐着叫他们叩头请了安,只是没留他们陪坐说话,直接都打发了。
皇帝的四个皇子,二皇子云峥昨夜刚刚葬身火海没了,四皇子云珩又暂时下落不明……
从凤鸣宫出来,太子云湛和六皇子云彭就走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