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当小动物哄也就算了,居然在他尚不知情的情况下诓着他“乖巧”配合了?
想想自家府里那只大肥猫可耻等撸的日常……
祁大人感觉很耻辱!
前方祁欢二人磨磨蹭蹭的,打闹间顾瞻怕她掉水里猛地攥住手腕拉了她一把,祁欢脚下一个不稳,就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她三叔身上。
虽然祁文晏习武之人底盘稳,没出什么意外,祁欢撞到人也是惊慌失措。
“抱歉……”人还没站稳就先连忙道歉,等看到是她三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注意到对方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祁欢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他吓到了,登时被剪了舌头似的,后半句话就直接卡壳。
然后,下一刻,她就更是夸张的直接脚下换了个位置躲到了顾瞻身后去。
顾瞻向来沉稳,现在像个孩子似的打闹被长辈抓包了,脸上也是尴尬,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化解。
但好在祁文晏没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只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训斥:“没规矩!”
然后就绕开他们,带着浑身煞气先走了。
祁欢躲在顾瞻身后,一直等他走出去好远才如释重负般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他这是怎么了?那会儿在观礼现场看他还不是这样,是谁招他了吗?”
“祁大人不是向来这个脾气?”顾瞻看她一副老鼠见猫一样的神情,很有些哭笑不得,把她从自己身后又拎出来调侃,“不过你是怎么回事?你三叔不过就是为人严肃冷峻了些,你至于怕他怕成这样?”
祁欢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为什么,可她对祁文晏,就是有种天然的敬畏和忌惮,倒不是因为对方惯常一张不近人情的冷脸,而是她看他那样子,总觉得他深藏不露担心他哪天哪根弦搭错了就要黑化狂暴……
可是直觉这回事,毫无根据可言,也没法给顾瞻解释。
“那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怕他嘛!”所以,她就打着哈哈含混,说着,又拿手指戳了顾瞻胸口一下,反客为主:“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怕他也就算了,你刚才怎么也被他镇的话都不敢说?还武将呢……好丢人的!”
顾瞻倒是不介意这些。
他含笑顺势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指,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他是长辈嘛。”
祁欢却不服气,看着前面准备的隆重又贵气的水榭宴会厅,又怂恿顾瞻:“那就催你外甥女儿争气点儿,早点把我三叔给收了,让他喊我舅母。”
这话就是私下打趣,咬耳朵的悄悄话,不可能很大声。
但可能是因为祁欢这会儿盯着他背影的那两道视线太过不怀好意,祁文晏的后背却像是突然长了双眼睛似的,他骤然回首,目光锐利如刀锋般又瞪了祁欢一眼。
祁欢不争气的又是条件反射的就往顾瞻身后躲。
另一边的竹园之内,叶寻意是在盯着祁文晏二人的背影在小径尽头消失的那个瞬间,愤恨圆瞪的眼眶当中忽而不期然滚落两行泪。
她自认为是从绝境里摸爬滚打一点点攀上来的,心智坚韧,非比寻常,可也就是因为她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艰辛与痛苦,如果人人都与她一般是在泥泞里打滚,努力挣扎求存也便罢了,她就是见不得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是旁人手里几乎唾手可得的玩物!
比如——
云澄的显贵身份,肆意挥霍的人生。
也比如——
是祁文晏这种最难征服的男人的同谋甚至垂青!
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痛恨别人能够拥有!
这一刻,眼泪终于伴着委屈与恨意倾泻而下。
她站在那里,竹林幽深,就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天地神佛遗弃在了这人世间一般的愤恨与不甘心。
然后,另一个方向,藏在竹林里许久的人终于踟蹰着走了出来。
叶寻意站着的这个方向能一眼看到他,是秦硕。
相较于年初那会儿他狗皮膏药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青涩幼稚的模样,叶寻意今日才突然发现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纨绔,眼睛里也开始沉淀下来一些属于岁月磨砺才会有的谨慎与沉稳。
她抬起袖子,飞快的抹了把眼泪,正愁没地方发火,就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步一迟疑朝她走过来的少年。
秦硕该是忌讳她有夫之妇的身份,所以走到五尺开外就已经站住了。
叶寻意心中不快,就先发制人,恶狠狠的质问:“你刚才一直躲在那里偷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