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间,孟兆的脸庞神情看不真切,沉默许久,他状似无意问:“四月份土利国那场战。乱,你没事吧?看到你被劫持,后来我想问你有无事,却到处没找到你。”
迟珈一惊:“你当时也在土利国?”
孟兆眸光微闪,“你没看到我?”
迟珈抿了抿唇:“我在土利国发生的什么事都忘记了,医生说可能是受了刺激。”
车子猛地一顿,迟珈惯性往后栽,她奇怪地看了孟兆一眼,却发现男人脸上涌现出类似轻松的表情。
她问:“怎么了?”
孟兆狭长的眸眼藏匿于镜框中,他笑道:“没什么。”
“只是听说,当时有武警救了你,还一一”他语气微变,“抓到了毒。枭,被武警射。穿,一击致命。”
迟珈想起沈暮尧的话,她说:“他是自杀。”
孟兆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白,他冷笑:“自杀?”
他没再做声。
迟珈愈发觉得奇怪,可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也说不清楚。
车子在小区单元门前停下,迟珈拎着设备包下车。
一股寒风刺骨地刮来,她将下巴埋在围巾里,扭头对孟兆道:“今天在餐厅里谢谢你的帮忙,改天我和我男朋友请你吃饭。”
孟兆脚步顿住,“你交男朋友了?”
在大学时,他知道迟珈谈过男朋友,也知道她分手后伤的极惨。她分明找更优秀的男生,可一直到大四,也没见她再恋爱。
从土利国回来后,他刻意打听迟珈的消息,那时还是单身,没想到这才八个月,她已经有对象了。
迟珈想起沈暮尧,眼眸乌黑澄亮,她笑着点头:“嗯,跟我前男友和好了。”
这一笑,迟珈余光扫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影,分明就是方才她想的那人。
沈暮尧穿着深咖色羊毛外套,自然垂下的指间夹着根烟,他站在树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见她终于发现,沈暮尧大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脸上的表情比夜色还黑,直看得迟珈心肝一颤,莫名心虚。
孟兆还要说些什么,一道高大极具侵略性的身影压了过来,他回头看,沈暮尧已然走到迟珈身旁,单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肢,收紧。
夜色里,男人眉眼桀骜,撩起眼皮看着他,嗓音很沉:“兄弟,这么晚了一一”
沈暮尧挑眉,眼眸极黑,将咬在嘴里的烟拿下,环顾四周:“我和我女朋友就不留客了。”
孟兆看到沈暮尧,脸色微变。
迟珈闻到男人熟悉的味道,心虚也被欣喜代替,她仰着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沈暮尧将烟掐灭掷到一旁的垃圾桶,他漫不经心地道:“不久,也就两个小时前吧。”
也就是说,他在她家门口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迟珈心里愈发怪罪郑宏了,她握了握男人的手,和他一贯滚烫的体温不同,掌心冰凉。
她抿唇:“我给你暖暖。”
沈暮尧怕她冻着,隔着衣服攫着她手腕,嗓音透着股懒劲儿:“不用。”
他勾着迟珈的腰转了个身,一双眼眸如刀刃刮在孟兆身上,“走了。”
楼栋内应急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又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