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暮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力地说:
“……奴、奴婢恐怕陪不了娘娘了,往后的路还请娘娘保重。”
皇后垂眸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
暮秋知道娘娘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心中肯定很难受,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她时间不多了,只想再和娘娘说几句话:
“是奴婢的错,当初就该劝娘娘不要养虎为患,如今却是晚了。”
皇上竟因昭修容有了废后的心思。
她呼吸忽地重了些,眼神似有了涣散,她说:“娘娘……娘娘……她野心旺盛,断不能为您所用,娘娘必要除之!”
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暮秋倏地睁大了眼:
“娘、娘娘……除、她……找令……
令昭仪——”
所有的话顿时戛然而止,皇后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暮秋眼神涣散地倒在床榻上,唇角一丝鲜血缓缓滑下,她硬生生地撑了几日,再也撑不住了。
哪怕临死的最后一刻,暮秋仍在替她出谋划策。
早在昭修容进宫时,暮秋就劝过她,要遏制昭修容的恩宠,但那时,她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任由昭修容爬上来,只以为能利用她对付淑妃。
期间,她借用旁人的手,也屡次对付过昭修容,只想着让她栽个跟头,才好为她所用。
当她有孕后,逐渐转变想法,想要除掉昭修容,为她腹中孩子铺路,可昭修容早就羽翼丰满,她居然拿昭修容没了办法。
如今,她没了可以栓住昭修容的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昭修容在宫中站稳脚跟,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皇后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日。
傍晚时分,晚膳都被送来了坤宁宫,茯苓才不得不推开厢房的门,一进来,她就吓得捂唇,才抑制住惊叫声。
暮秋不知何时去了,而娘娘也不知坐了多久,满屋子暗沉沉的压抑。
茯苓吞了下口水,才堪堪出声:
“娘、娘娘,该用膳了。”
很久无人理会她,茯苓偷偷抬头看了眼,才试探性地又喊了声:
“娘娘?”
皇后眼神似有了些波动,等茯苓犹豫不决要再喊一声时,她终于有了动静,声音稍哑:“扶本宫起来。”
涪柃忙忙上前去,不经意瞥见了暮秋,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皇后一步一步朝外走,在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平静地说:
“将她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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