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摇晃,秦明彻望着那人离开的地方,愣愣地发呆,多年喜爱的心上人竟是他的仇人,心上人根本没爱过他,而是彻头彻尾地利用他、陷害他。
上天真会开玩笑,原来近百年的真心是彻底的错付,而真心待他的人却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甚至对他彻底死心。他不禁想,不如就叫他死了,好过在往后漫长的时间里,每晚辗转反侧时,总是回想起这些年的可笑可悲。
他想到那人纤细的身形,不知不觉,眼角流下一道浓稠的血泪。
不知何时,他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视线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怀君走上楼梯,在转角口同陆族长告别。
回廊阴森幽暗,因魔蛾的困扰,侍从们粗心忘记点燃灯笼,沈怀君的指尖燃起一簇火焰,摸索着栏杆,缓步向前迈去。
可一整天的劳累令他精神恍惚,前面分明是处楼梯,他误以为是平地,向前迈步,身体徒然一歪。
而一道冰冷的手掌在后方托住了他的腰身。
“仙君小心。”那人冰冷道。
是妖王朝庭。
眼下黑云密布,天色沉沉,妖族最喜欢在这类的夜晚打坐修行了。
“多谢。”沈怀君颔首道谢,起身继续行进。
朝庭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沈怀君脚步落地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下两下,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下,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口。
他明明见夜色大好想出去游几圈,可身体却僵住,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黑暗中的方向。
他脑海中也忍不住开始乱想,这人身子弱,若是不小心摔了,怕是要将养好几日。
“妖王,这是您要的琼花酒。”侍女上前呈起托盘。
朝庭恍然,回想自己的确觉得夜晚无聊,喊人要了琼花酒。
他侧过身,令侍女将东西放到屋中,侍女行礼欲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
“沈仙君的卧房在哪里啊?”他问。
“想前走拐个弯,直走百步就到了。”侍女回道。
“直走百步?可有楼梯?”
“没有。”
朝庭点点头,示意侍女可以离开,他微妙悬起得心脏也得到了安慰。
他靠着门框,拿起琼花酒,仰头一饮而尽。
直到沈怀君回到卧房,发出了一声推门的嘎吱声,墨砚寒才恍然惊醒。
“师尊出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墨砚寒抱怨着。
沈怀君叹息一声,缓缓坐下:“清霄门的机密,怕伤到你。”
墨砚寒见他脸色不对劲,便为他倒茶。
沈怀君神色阴郁,手握茶水怎么也喝不下去:“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白笙竟是魔族,他、他怎么可能是魔族?”
不过依白笙的作派来看,倒真是魔族的风格。
“若白笙真是魔族,清霄门打算怎么办啊?”墨砚寒好奇。
沈怀君的眼中划过一道锐光,转瞬又消失不见,他拿起茶杯缓缓品了一口,淡淡道。
“如此,必然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