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原谅我,师尊。”
“弟子不孝,令您伤心,只求您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
“您就原谅徒儿吧,求求您了!”
暴雨中,秦明彻跪在小院门口连连叩头,痛哭流涕,然而说着说着,他的身形却一顿。
师尊不会原谅他。
无论是曾经的思过崖,或是凤骨山之事,师尊绝不可能原谅他。
可他心底总存着一丝妄想。
或许呢,或许呢
清晨,一束淡金色的曦光扫进竹林小院,沈怀君如往常一般,起身净面,打开院门时惊讶发觉地上跪着一个红衣人。
他凑近一看,身着婚服之人正是秦明彻!
雨夜已过,天色大亮,而秦明彻的婚服湿漉漉的,满是泥泞,显然在门前跪了一整晚。
“你?”
秦明彻闻声抬起头,见到这张清冷端肃的面孔,他一时怔然。
这人如松间明月,清冷疏离,可若他真与你交心,那副冷面孔又化作一泓潺潺的泉水流入心间,沁人心脾。
这合该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模样,可他却心盲了百年,生生弃了这人。
“师尊”秦明彻喃喃道。
沈怀君眉头一紧:“怎么了?”
秦明彻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异,急忙低下头轻轻唤了一声:“沈仙君。”
“是、是一桩旧事。”秦明彻心里很慌,昨天发生的事情恍若一场大梦,昏昏沉沉的,令他觉得很不真切:“沈仙君可曾去云州镇压魔族余孽?”
沈怀君想了想:“云州?似乎去过一次,是帮白笙镇压魔族余孽,这都多久的事了。”
秦明彻心口猛然一跳,他抬头追问着:“那您、您可曾记得一个身着破衣的孩子?”
沈怀君更不懂了:“魔族作祟,流民遍地,到处都是饥饿受苦的人。”
所以,沈怀君甚至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秦明彻茫然,默默垂下头,忽地又笑了,觉得自己真可笑。
他起身讲明原委:“沈仙君,其实凡间时,我家住在北荒山,而您镇压魔族,无形便救了我一命。”
他心口飞快地跳动着,不知道沈怀君会作何回答,会惊讶?亦或是嗤之以鼻?
他将恩人硬生生拷到思过崖,令其受尽寒冰和苦楚,他不求原谅,只求责骂会来得更激烈些,莫要让他内心痛苦煎熬。
可长久的等待之后,沈怀君只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过这段事,所以白笙给你符咒时也在北荒?倒是巧了。”
秦明彻愣住,自己忧心多时的真相,落在沈怀君的口中竟然轻飘飘的,仿佛在复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仙君是不愿提起此事么?”
沈怀君摇摇头:“倒也不是,区区小事而已。”
“区区小事?”秦明彻再度愣住。
他心里存了许多话,甚至打定主意,即便沈怀君赶他走,他也要跪着讲完心中的悔恨,可沈怀君不咸不淡的态度令他有些懵。
沈怀君看着他一身婚服,皱眉问道:“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不回去?干跪在我这里干嘛?”
因为白笙骗了我,因为白笙是我的仇人,因为我唯一的救命恩人只有您。
秦明彻正想说,可抬头间却望见沈怀君疏离的双眸,心凉了大半。
他闭眼摇了摇头,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