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外那人却沉声道:“师尊,徒儿已带来净珠。”
秦明彻通身被雨水淋湿,雨水顺着发丝流过脖颈,淌入衣襟中,他浑身上下遍布血痕,尤其腿部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冰霜下是已经冷凝的血痕,血肉翻飞,深可见骨,狰狞无比。
腿部的伤痕已经令他动作艰难,可他仍双膝弯折,缓缓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俯身叩头,高声禀报。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敞开,一道素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雨水淋漓,差一点就溅到这人雪白的衣摆。
“师尊,这是净珠。”秦明彻将一团暖白的光芒举向头顶。
此乃净珠,当年被师祖丢入寒池中百年都未有人成功取出,而今日他冒着寒池噬骨的痛楚,生生游到池底,寻得净珠。
沈怀君接过圆润的光团,放在手中瞧了一眼:“确是净珠。”
秦明彻:“那……”
沈怀君回到屋中,丢出一张空白信笺:“把它拿给灵虚仙尊,仙尊自会明白。”
秦明彻忙不迭将空白信笺小心揣入怀中,他望向屋内,几分迟疑的问起:“师尊您……您要净珠做什么?可是要重新洗髓修炼经脉?”
而沈怀君未曾回答他,屋内只淡淡地传出一句:“我乏了。”
秦明彻知道师尊在赶人,起身便要走,可起身时,小腿的经脉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经脉断裂,流下浓稠的鲜血,散溢出丝丝灵力。
“师尊,我起不来了。”他道。
屋内人回道:“我已唤来通传弟子,他们会把你扶走。”
秦明彻怔了怔,即便师尊待他冷漠,可从未如今日般的陌路相见,仿佛冷冰冰地做完交易后,扭头离去。
“是。”他呆呆应下。
可直到竹林小院的院门打开,通传小童急忙跑来将他扶起,这漫长的时间里,那位百年前亲自将他收入门内的师尊,未曾出来瞧过他一眼。
两位小童子艰难地扶着他的身躯,见到伤口大呼小叫:
“寒池的伤?门主您为何想不开去寒池?”
“那池子里是千年寒冰凝成的冰刃,这下可麻烦了,怕不是要伤到经脉!”
“仙尊可说你百年内就会飞升剑尊呢!这伤到了可怎么办!”
……
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秦明彻一瘸一拐地走出小院,其他人前呼后拥、好不关切地来询问腿部的伤口,而秦明彻一字未答,他只是微微偏过头,隔着茫茫雨幕和攒动的人头,远远的瞧了书房的一眼。
那道极为熟悉、木质纹路几乎刻在他心头的那道大门,始终未曾打开。
门主居所,木石峰。
医修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见到伤口又得知他去寒池时,大呼小叫地将药瓶摆了一桌子,挨个上药。
“秦门主,您近日好好将养,切莫留下旧疾呀!”医修说着包扎伤口,摇头叹息。
秦明彻因疼痛额头已浮起一层冷汗,可他既没关心自己的伤势,也不关心是否会留下后遗症,目光盯着外面。
不多时,小童子推开卧房门:“回禀门主,灵虚仙尊已经允许白笙真君留下了。”
秦明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软榻里,还未来得及向白笙传消息,一个身影踏入屋内。
门主居所,仙门重地,外人轻易不得踏入,唯有最亲近的几人方可随意进出。
“高灵曜?”秦明彻皱眉瞧着眼前这人:“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简直丢清霄门的脸!”
如今的高灵曜已不负曾经的意气风发,衣衫随意,发冠不整,浑身沾满了酒气,应是宿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