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吗?
还是……别的什么?!
易文君头皮发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可以令人凭空怀孕的使徒是什么神灵的信徒?!”
女仆摇头:“我也追问过安妮,可是安妮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她只说那位使徒的袖子内侧纹着一只黑山羊。”
黑山羊?
易文君快速拉过自己的记忆库,但没找到任何黑山羊相关。她心下越发感到不妙,再度发问,声音急促:“黑山羊是哪位神祇的神徽?”
女仆还是摇头:“我们作为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使徒大人们的事?”
说完,女仆又对易文君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莱克斯男爵的“优秀之处”,说着成为这位男爵大人的情妇后能获得多少好处……但易文君已经没工夫去理会她了。
因为这一刻的易文君,终于想起了这个副本的名字:邪神的新娘。
最初,当易文君进入游戏时,她非常自然地还以为这里的“邪神”是那种“你是我黑暗生命里的唯一的光”、“只要你爱我我命都给你”的恋爱游戏特供邪神,而后来,当她在游戏中死去活来打出无数gg时,她也没工夫思考这副本里的邪神代指什么了……直到这一刻。
这一刻,当易文君回想起居室内化成一团“血肉淤泥”的莱克斯男爵,回想女仆口中描述的“感到自己正在孕育神灵”的安妮时,这位经过国家认证、有着丰富理论知识的高级神棍,在结合自己在现实神殿中看过的关于邪神的零星片段、构想和其祭祀手段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座城堡,藏着一位或者数位能力诡谲的邪神信徒,并且正准备召唤他们的主。
而她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伊莲娜,想要在这些邪神信徒的注视下逃出这个邪神老巢,是不可能的事,就好像一周目的她无法打开起居室的窗户,可能并非单纯的“游戏设定”,而是邪神信徒的干预!
所以,如今她唯一的生还机会,就是争取成为“邪神新娘”,即以自身血肉孕育邪神子嗣,再用邪神子嗣为锚点召唤邪神降临的……“血肉新娘”。
她感到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正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后背发凉,在神思恍惚中,于又一次的爆炸里茫然迎来了第四周目的gg。
第五周目开始,易文君木然坐在卧室床上,捋清思路。
“所以,莱克斯男爵的异状,是因为他被邪神信徒选中,但却又无法成功孕育邪神子嗣,于是我被当作食物送给男爵,可最后我跑了,男爵没来得及进食,所以他不得不自爆?”
“……这一点暂时存疑……但至少,我现在的目标是赢得邪神信徒的青眼,取代必将失败的‘血肉新娘’莱克斯男爵,成为新一任的‘血肉新娘’,好给自己再续一段时间?”
“靠,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要跟一个男人比谁更会‘怀孕’?!”
“这游戏也太邪典了吧?!”
易文君将任务情报展开细看,发现这来自不同组织的任务情报,其发布任务的风格和情报的详细程度也很不相同,可见这个游戏机还是很扣细节的。
来自剧院后巷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的任务情报,易文君实在没啥好说的,因为它就仅是一张纸和一个名字:爱德华·哈里斯。
光说名字,易文君可能还要在脑袋里转几圈才能想起这家伙是谁,可如果加上对方的爵位,那易文君就很熟悉了——哈里斯伯爵,王国南部的前锋指挥官,曾以一个领地之力就镇压了三次叛军的起义,可谓是东奥雷王国炙手可热的新贵。
比如说今天易文君翻动的报纸上,就有不小的板块在书写着这位哈里斯伯爵的丰功伟绩。
而与此同时,他还是安洁莉卡的裙下臣。易文君向剧院人员问过了,这位哈里斯伯爵即便真身远在王国南部,并且还深陷战事,但他向安洁莉卡投递情书的次数可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易文君从休息室里翻出了哈里斯伯爵那几封尚未销毁的情书,粗略翻了翻,暗暗咋舌:原来我的鱼塘这么大??
不不不,错了,这是安洁莉卡的鱼塘,她易文君可从不养鱼……她向来喜欢炸鱼和电鱼。
玩家莫有感情。
话说回来,既然这个组织要求安洁莉卡干掉哈里斯伯爵,那么这是不是代表这个组织的本体,正是在王国南部闹得轰轰烈烈的那群起义军?
再联系后巷男人口中的“上等人下等人”,“前线流血的同胞”,以及“珍妮”“雷纳恩”,还有不知道是亲人还是情人的“扎克雷”,易文君若有所思。
看来,目前她扮演的这个安洁莉卡,并不是外人简单认为的“来自佛南州的乡下人”,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身世背景和行为动机。
安洁莉卡曾经有过同伴,并与同伴们一块儿加入了起义军,又或许他们本来就是起义军的一员。但之后,她与同伴们分开,后者去了前线,并遭受了惨痛打击,可能已经全部身亡,而她则意外以歌者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平安走到今天……
既然如此,德雷克公爵又是怎么回事?
抱着这样的疑问,易文君拆开了来自蓝孔雀街的任务情报。
这份情报,是被人用花体字写在干净的纸页上、最后塞进坚韧的牛皮纸信封内,通过情诗与报纸这样的接头暗号交给易文君的,其繁琐与华丽程度,与起义军那丢路上都没人捡的小纸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