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弗洛拉友谊天长地久’?这个少年叫菲利克斯?是‘不死鸟’吗?等等——?!”菲奥娜一顿,终于看清了少年那身穿得乱七八糟的高档定制校服,也看清了他袖口那行细如蚊蚋的字,“安吉洛·麦克里迪?”
菲奥娜有些糊涂了:
一个自称“菲利克斯”的少年,却又穿着“安吉洛·麦克里迪”的校服?
那这个人到底是菲利克斯还是安吉洛?
这样的疑惑只在脑中一闪而逝,很快的,菲奥娜便摇摇头,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随便吧……反正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菲奥娜换上鞋,没有触碰那照片,径直离开了临时安全屋,将这一屋子的寂静与灿烂笑容的照片,留给了醉醺醺的弗洛拉。
她走过黑暗的深夜、长长街道,最后在一栋很有些年头了的别墅前停步。
这正是菲奥娜十三岁以前的屋子。
十年前,因为家人车祸身亡,而菲奥娜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于是这栋还未还完房贷的房屋就这样被银行收回,她也被送入了社区抚养中心。
十年后,她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惊讶发现这栋房屋多年来都没有被卖出去——也对,就算是想要购买豪宅,也该找个景观好的或者有地理优势的地方,在乌莫拉这种小镇花大价钱买一栋豪宅,这跟冤大头有什么区别?
于是菲奥娜便来当了这个冤大头。
但是,死物可以买回,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人却无法回来,所以菲奥娜对待这栋别墅也只是淡淡的,既没有置之不理,也没有费心打理,只把它当做自己的一个临时落脚地……对,就像那一处由第九部队秘密布置的安全屋一样。
她脱下大衣,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始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当然,她想得更多的,还是那张笑起来甜得人发晕的脸和酒窝。
他真好看。
特别好看,而且很甜,像是一颗暖洋洋的、明亮又灿烂的太阳糖。
——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样好看,性格还这么甜的人呢?
而且还被她遇见了?
哪怕傲慢如菲奥娜,也知道自己其实一身的坏毛病。如果她像普通人一样交友、或者跟什么人走得太近的话,那么结果要么是她在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中对别人逐渐感到不耐烦,要么就是别人被她的性格刺伤。
可跟那颗太阳糖在一起时似乎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下意识就知道,伊安不会在意那些偶尔从她身上冒出的叛逆桀骜又傲慢古怪的尖刺。
……大概因为她知道伊安是个好人所以她可以随便欺负吧。
“不行,打住!”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心里的邪恶念头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更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像她这样行走在黑与白的阴影处的人,实在不该随随便便拖累别人,更不要想发展什么稳定关系了……但不稳定的床上伙伴关系倒是可以——不不不,打住!
就当今天是个意外吧。
菲奥娜强迫自己闭上眼,按捺下心间那些浮躁杂乱的情绪,在规律的呼吸下放空大脑,步入睡眠。
但她没有看到的是,黑暗中,那些本该安分躺在密封试管内的黑色液体,正随着她一步步进入梦乡而一步步渗出试管,一步步向她靠近,最后渗入她的指尖,消失不见。
于是,这天晚上,菲奥娜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