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你没有觉得今天来参加祭祀礼的贝克特伯爵很眼熟吗?”
“贝克特伯爵?你说那位跟王室有远亲的夫人?她怎么了?”娜拉司祭说。
见娜拉司祭依然懵懂糊涂,艾丽司祭无奈揭开真相:“一年前拜访我们圣庙的乔安娜,你还记得吗?那位贝克特伯爵和乔安娜几乎一模一样,而我还听说她正好有一个名为乔安娜的女儿,甚至还在不久前去世了——娜拉,世上没有这样巧合的事,乔安娜女士肯定就是那位伯爵的女儿,所以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将这份资料还给贝克特伯爵吗?”
娜拉终于恍然大悟。
而易文君也是心中生出惊喜:
万万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易文君还在思考乔安娜的那份资料夹里到底都记录了些什么,琢磨着寻找这份资料的办法。
而几个小时后,她就得到了资料夹的线索。
这叫什么?
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也不对,不能说不费功夫,因为这分明全都是[胜利指向]的功劳啊!
易文君按捺住自己想要立即飞去藏书室的心,继续听了下去。
只见蜿蜒的回廊上、层层的轻纱下,娜拉司祭向对面的人疑惑问道:“所以艾丽,你是觉得那位贝克特公爵应该就是一年前那位乔安娜女士的母亲,这才想要将那位女士落下的东西还给她的家人?可是艾丽,如果你是找那份资料,你只要去那边的置物间就好了呀,我相信那本资料夹肯定还在置物间的柜子里——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整理游客们落下的东西的吗?”
“……是吗?原来是在置物间啊……那看来是我记错了……”艾丽司祭顿了顿,懊恼敲了敲自己的头,而后露出自嘲笑容,“唉,我可真是……算了,娜拉,你先回场地吧,我去置物间找一找资料,很快就会回去的,不用担心我。”
“这怎么行?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我都知道了,怎么还好让艾丽你一个人去呢!”娜拉司祭又是热心又是同情,“我还记得那位乔安娜女士,她可是一位很有风度很有魅力的人呢,没想到一年前一别后,她就这样逝去了……
“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在这样的年纪离世,实在是太可惜了,而就连我都这样惋惜,可以想象贝克特伯爵的痛惜。说实话,艾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非常乐意为贝克特伯爵抚平丧女之痛的事出一份力。”
娜拉司祭如此热心,甚至可以说恳切。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艾丽司祭却陷入莫名沉默。
远方,热闹的喧嚣从外殿的位置遥遥传来,如同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回廊上,缠绕立柱雕像的轻纱在正午的微风和热浪中发出细小而不详的声音。
“娜拉,”艾丽司祭勉强用还算平静的语调说,“其实你不用勉强,你跟我不一样,我只是祈雨祭里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哪怕没有及时回到祭祀场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有的是人可以顶替我。但你不一样,你是这场祭祀的核心、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舞司祭的人,所以你根本不用——”
“好啦艾丽,别想这么多了。”娜拉司祭笑着摆手,打断了艾丽司祭的话,“反正离真正的祭祀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够我们找到那本乔安娜女士落下的资料还给贝克特伯爵的了。”
说着,娜拉司祭已经转身,走向了置物间的方向。
“好了,快别耽误了,艾丽,我们快点——”
——嗤!
衣料撕裂的声音,混合着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古怪,而令人头皮发麻。
娜拉低头,愕然看到自己胸口的血液在这一刻化作了利刃,从她的心脏蓦然刺出,如一柄切开黄油的热刀一样,轻易将她的心脏心壁甚至皮肤血肉都刺穿,在她身前泼洒开大片血迹。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神色阴郁的艾丽司祭。
“为……”娜拉司祭咳嗽了一声,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为什么……艾丽……”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娜拉。”艾丽声音如她的脸色一般冷酷,“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热心有时候只会碍事,人要懂得看脸色,还要懂得适可而止。你就是从来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从来不会看人的脸色,所以你才会这么讨人厌。”
血液化作的利刃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