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只有酒?”
服务生刚忙了半天,这会儿突然见江依主动跟他搭话吓了一跳:“江江江小姐,我们今天准备的饮品都是酒,不过您想要什么?我可以特别为您准备一杯。”
江依:“麻烦你准备一杯橙汁行么?”
服务生:“当然可以,我一会儿就给您送过来。”
“不是给我。”江依说:“你送去给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们新加的饮品就行。”
郁溪从洗手间出来,她有点热,可她不想脱掉羽绒服,里面过分学生气的毛衫跟这环境更格格不入。她本来不介意,可看到江依和叶行舟,她介意了。
她有点烦,为什么江依总在不断提醒她的卑微。
刚她在洗手间,想吐又吐不出来,干呕两声,用清水洗把脸,出来了。
她有点渴,想喝点什么压压胃里的酒气,可这儿只有酒。
服务生端着一个小托盘走到她身边:“小姐,需要橙汁么?”
郁溪看着那杯橙汁,新榨出来透着晶莹剔透的可爱,一颗颗果冻似的橙肉上下翻飞。
她突然想到上次喝醉,江依把她拖到酒店,也有这样一杯橙汁,还被她打翻在卫衣上,留下黄色一片。
她看了眼远处,江依和叶行舟面对一幅画站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郁溪问了句:“这橙汁哪来的?”
服务生笑了笑好像她这问题问得很奇怪:“就是主办方追加的饮品。”
郁溪端起橙汁,一饮而尽。
橙汁解酒,郁溪喝下去胃里好受不少,只不过馆里还是气闷,她溜出去站了会儿。
外面的空气寒冷而凛冽,郁溪抬头,看苍郁的蓝天,被掉完叶子的枯枝切成一格一格,却又往更浩渺的地方延展而去。
她心情定了定,想着还是跟舒星打个招呼再走,复又往展馆里走去。
走到门口,听到服务生从里面拉开复古沉重的铜质大门,郁溪往旁边退开一步。
旋即她一愣。
她没想到走出来的人会是叶行舟和江依。
叶行舟从来都是一身黑,这会儿拢着一件黑色长款羊绒大衣,江依的礼服也是的,一条同色系羊绒围巾裹住莹白肩膀。两人身上的黑都是沉郁的墨黑,倒显得郁溪身上同为黑色的羽绒服灰扑扑的。
郁溪愣着,忘了应该再退开一步。
江依身上奢侈的香水味钻进她鼻子里,那是一股她闻了很多次仍觉陌生的味道。江依的一张脸那么精致,化着无懈可击的妆,却无端端让人想起她在祝镇时,睫毛被廉价的睫毛膏涂成苍蝇腿,一笑,就活灵活现随着她腰肢轻晃。
她和江依在祝镇相遇是一个热烈的夏天,在邶城重逢是一个肃杀的秋冬。
那个令她狂热着快乐、激烈着心跳的女人,好像已经随一年多前的那个夏天一起,走出很远很远了。
直到被湮没在严冬的苍雪间,消失不见。
郁溪眼眸垂下去,默默退开去。
江依不说话,倒是叶行舟跟她打招呼:“郁老师,好久不见。”
郁溪:“叶总慢走。”
她一直垂眸死盯着地板,向下的视线让她不得不看到,江依垂在黑色礼服裙边的手,被室外突然涌来的一阵冷空气冻得微红,不知为什么在微微颤抖。
可她什么都没说,跟叶行舟一起走了,裙摆轻蹭过郁溪的牛仔裤。
郁溪一瞬晃神。
江依已经被叶行舟带入豪车,呼啸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