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证实了江依的猜测,孩子大部分时间是江依在带。
朵朵又说:“小姨有空就会来看我们,啊对了看《冰雪奇缘》首映的时候小姨也在,还给冉阿姨买了爆米花。”
撇撇嘴又说:“还不让我吃,说小孩吃了会蛀牙。”因为没吃到,所以如此记忆犹新。
郁溪扯起嘴角笑笑。
小丑怎么可以不笑,笑容僵在脸上,哪管是不是凝成一个悲伤的面具。
虽然孩子不是叶行舟也不是江依的,但人家早已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
只有她一腔情愿的给自己加戏。
傻子。
临近圣诞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邶航跟英国大学合作的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一个行业大牛加入进来,接下来的进展就势如破竹,郁溪跟着团队去参观了一次国家航天院,带他们参观的负责人是个快退休的老头,说起话来语速极快,对航天事业依旧充满热情。
他有心考一考郁溪,拿目前研究员正在解析的一条小公式给郁溪看,郁溪闷头看了好久,接下来的参观都心不在焉的。
临走时郁溪塞给老头一张字条,字条上少女的字迹张扬桀骜,像她十九岁的年纪一般明亮。
老头看着郁溪的解法有点惊讶:“你叫什么来着?”
“郁溪。”
“好,郁溪。”老头指着窗外一个模型给她看,钢架搭成的火箭头指向天空,像巨龙一般等待着吟啸升腾:“看到了吗?那是我们载人航空的又一次伟大进展,我们在航空停留的时间将越来越长,获得的指导数据将对我们探索宇宙有划时代意义,下一次我们的目标,是整整一年。”
要在拉长时间的同时获得进阶数据,背后的难度是指数级增长。
老头看着郁溪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我退休前,能看到有你加入。”
郁溪从航天院出来是下午三点,正是天最蓝的时候,邶城冬天的天空总有种肃杀之气,郁溪找了块草坪边的长椅坐下,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抬头看天。
白色雾气从少女冻红的唇间喷出来,她抬头看天,姿势桀骜,像一株直指天空的白杨。
曾经祝镇那些困住她的,不怀好意的传言、退学结婚的逼迫、日复一日的庸碌,将再也不能成为她的桎梏。
一次参观点燃她胸中的万千豪情,曾经祝镇的逼仄让她生出一个造飞机的梦,可走出大山她才发现,她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等着她的,是整个茫茫宇宙。
草坪对面一栋楼的墙面,嵌着一个巨大的led屏,滚动播放着各类广告,有小鲜肉代言的面霜,和奥运冠军代言的汉堡。
郁溪一个转眸,屏幕上猝不及出现江依的一张脸。
郁溪一愣。
她很久没见过江依了,就连孟辰辰在宿舍看江依的综艺和剧,她都特意避开眼神,这会儿冷不丁看见江依的一张脸。
江依代言的是一款眼霜,这会儿屏幕上给出江依脸的超大特写,怼这么近也毫无瑕疵,睫毛纤长翕动,郁溪不知道是不是刷了睫毛膏,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不像江依在祝镇用的那些睫毛膏,怎么刷都会在睫毛上留下苍蝇腿般的痕迹。
只是那双桃花眼,无论怎么看,都像罩着一层白茫茫的雾。
郁溪移开眼神。
她盯着冬日里枯萎的草坪想:江依不快乐。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只觉得江依天性清冷。可她看过江依快乐的样子,眼神清澈明亮,像祝镇不起云雾时的天。
郁溪刚才参观研究院时,那里有只关在笼子里的鸟,采集实验数据用的,淡淡可爱的黄,头顶一抹翠红。它在一根精致的金色横杆上蹦来蹦去,时而歪着头静默,婉转又哀伤。
郁溪觉得江依就像笼子里的鸟。
不过,她站起来,背着双肩包向远处走去。
江依快不快乐,又与她何干呢。
第二件事,是舒星送来了画展的邀请函,就是上次郁溪去指导星球位置关系的那幅画。
舒星打电话时笑着说:“知道你不喜欢画,但我们也算因为画在祝镇认识的,能赏光么?”
郁溪想了想问:“这次都是青年艺术家的画?”
舒星说:“对,都是年轻人,说不定能激起你对画的一点兴趣呢。”
其实郁溪倒不是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