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问:“你又怎么知道?”
舒星:“因为依姐就是打定主意要走,没打算让任何人找到她啊。”
郁溪忽然想起小玫曾经说过,她们这样的球妹,像浮萍,飘到哪儿算哪儿,所以不会跟什么人交心,离开一个地方,就等于永远消失了。
所以江依这样忽然离开,是因为本性如此,还是因为欠人钱又没了工作要跑路,还是因为郁溪昨晚说的那番话有赖着她的嫌疑?
郁溪也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你很难找到依姐了。”舒星问:“你还要找吗?”
郁溪吃着炒粉,腮帮子鼓鼓的,很迅速的点了下头。
舒星欲言又止:“你找她干什么呢?”
郁溪想了想,其实她也不知道,找到江依她能干嘛。
至少她要问问江依——这样突然一走了之,到底算什么?
“喂。”舒星叫她一声,她回过神来。
舒星面前一碗炒粉没怎么动,托腮看着郁溪:“我明天一早就要回邶城了。”
“怎么走?坐大巴?”
“有人来接我。”
郁溪点头:“那一路顺风。”
舒星忽然笑了:“依姐走了,你说要去找她。那我走了,你也会去找我么?”
郁溪说:“不。”
“喂,木头。”舒星笑着:“你这样直愣愣的很伤人你知道么?”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这给你。”
说来好笑,她画得太多,带来的画纸都用完了,而江依的出租屋里,就一个不知哪任租客扔那儿的旧本子,封面上是老式复古的挂历女郎,里面的纸张都已泛黄了。
江依给郁溪的留言,就是从这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匆匆写的。
她现在递给郁溪的纸,也是从这本子上扯下来的,写着她的手机号码。
这样的一致性,像是命运的一个玩笑。
郁溪却说:“不用了吧。”
舒星攥着那张纸笑笑:“我问你,要是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依姐呢?”
郁溪平静的语气像在说一件无比顺理成章的事:“那就找一辈子。”
十八岁的年纪,说着不知轻重要找一辈子这样的告白,却更坚定了舒星的想法——不想把江依留下的字条给郁溪。
所有人都以为年轻的喜欢是玻璃糖,会在往后的岁月中被磨平棱角,灰败蒙尘。
而那时舒星却已有种预感——
郁溪的喜欢,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舒星低下头,又吃一口油汪汪的炒粉,心想:这竟是江依喜欢的味道?
江依那样的人,像是舒星过分顺遂生活中的一个异类,舒星可以和任何人比较,却唯独看不透江依。
所以她才会顺着江依的视线关注到郁溪,所以她才想从江依手里抢下郁溪。
为什么这么纯粹的喜欢,会归属于江依那样的人?
不应该的。
吃完炒粉,舒星找老板要了支笔,牵起郁溪的手。
郁溪:“喂……”
“别动。”她把郁溪的手拉到面前,既然郁溪不要那张纸,她索性低头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你到邶城之后,就会发现麻烦的事,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到时候记得找我,嗯?”
郁溪缩回手。
舒星看着她说:“那么,郁溪,以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