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江依浑身湿透的样子吓了一跳:“依姐,没事吧?”她说:“本来想拿伞去接你的,又不知你走到哪儿了,担心了好久。”
江依笑着说:“我没事啊,淋点雨而已。”
舒星看着江依,眉目舒展,的确不像因为淋了雨而心情不好的样子。
可是她觉得:“依姐,祝镇条件确实不好,气候也不好,你体验得差不多了就提前跟我一起回邶城吧,不然叶总知道你这么吃苦,多担心你。”
“她担心我?”江依笑着喃喃重复一遍。
“她当然担心你啦,谁不知道叶总最担心你。”舒星说:“她今晚好像给你打电话了,你藏枕头下面的手机震了,我没看也没接。”
舒星教养好也很懂尊重隐私,这会儿提醒江依:“你看看是不是叶总,给她回个电话吧。”
“是她。”江依无比简洁的说:“不回。”
她拿过浴巾和睡衣:“淋了雨我先去洗澡了。”
舒星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
第二天一早,江依来台球厅的时候,郁溪已经在台球厅边等着了。
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舒星笑着跟郁溪打招呼:“早啊。”
也许只有江依能看出来。
郁溪的马尾比平时梳的整齐一点,旧旧的白t恤拉得比平时整齐一点,起了球的鞋带挽成两个好看的结。
江依移开了眼神。
今天的豆浆油条是舒星买的,自己留了一份,又递给郁溪一份。
郁溪:“谢谢,我给你钱。”
舒星:“我想请你行不行?”
“也行。”郁溪:“那下次我请你。”
舒星笑着:“好啊,下次一起去油条摊坐着吃。”
郁溪没答话,默默咬着手里的油条。
总觉得油条没以前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豆浆没以前甜是怎么回事?
郁溪瞥江依一眼,江依懒得吃早午饭,手里空荡荡的,不一会儿,指间又夹了根烟。
郁溪咬着油条嘀咕一句:“一大早抽烟?”
“小孩儿别管。”江依挥着手笑:“这是大人的自由。”
走到诊所,医生一看又是她们:“又怎么了?”
郁溪坐下来让医生检查伤口,医生说:“还好你皮实,没什么事,周末可以来拆线了。”
舒星坐在一边趴椅背上看着:“医生,会不会留疤啊?”
“疤肯定会留的。”医生说:“不过还好,没缝几针,时间长了会越来越淡的,头发再一遮,看不出什么。”
“那就好。”舒星说:“不然郁溪长这么好看太可惜了。”
诊室里就两把椅子,郁溪坐了一把,舒星坐了一把,江依斜倚在医生的办公桌边,双手放背后撑着桌面,慵懒出一派风情,笑着说了句:“你们俩小孩儿都好看。”
“是吗?”舒星很高兴的样子。
夸她好看的人不少,可这话从第一好看的江依嘴里说出来,总是格外有说服力。
“真的是的。”江依真挚的点了一下头。
她真是这么想的,俩小孩儿坐在一起,同样青春无敌的一张脸,朝气的,光洁的,蓬勃的。
“好看得像一幅画。”那么相衬。
江依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诊室里不能抽,她就没点,夹在指间过干瘾。
指间淡淡的烟草味是一种沉郁了岁月的味道,江依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她的脸也许仍然饱满紧致,可她的心已经老了。老到她在这头,俩小孩儿在那头,中间隔着道无形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