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弦思的提前回来顾怀薇大概猜到了一些,但并未多问,只是那几天,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饭桌上一家三口吃饭时周弦思习以为常地保持着沉默。
周德明喝了口汤状似无意地提起:“暑假了你那些同学应该也回来了,怎么没去找你同学玩玩?”
周弦思停下夹菜的动作:“约好了,过几天出去。”
安悦和凡凡过两天都回来。
“是该多出去走走,那边的榴城公园新开发了一个商场,没事可以去看看。”周德明又看向顾怀薇,“你没事也可以多和弦思一块去逛逛。”
“我没事?我事多着呢!”顾怀薇猛地放下碗筷,“虽然考上了大学就该放松,但也不能太放松,以后难道不考研?没打算再更进一步?总不能就这样原地踏步吧!”
她看着周弦思,一张脸绷着:“天这么热在家待着看看书不是更好?你那些同学又不是非急着这两天一定要见面,这才刚回来多久,家里你就这么待不住?”
“……”周德明不知道她这又突然抽的哪门子疯,放下碗筷:“我只是随口一说,弦思也没说一定要……”
“你别说话!”顾怀薇突然呵斥道,“我在跟她说话,让她回答。”
周弦思心累地闭眼,她麻木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也同样放下筷子,神色平静。
“我没想放松,也没想过原地踏步,跟安悦她们也只是约了回来后哪天找个空闲见一下,没有想过不在家。”
她深吸一口气:“妈,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知道我都可以给你解释,我没有对您,对爸,和对这个家的任何不满。”
“呵!”顾怀薇冷笑,质问她,“你屋里那套象棋是打算送给谁的?”
周德明看过来,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孩子玩一套象棋不是很正常的事?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想多还是她想多?你问问她这段时间都想什么呢?你还跟那叫许纵的男孩子谈恋爱呢是吧?”
“你跟我说实话,那套象棋你是不是要送给他什么爷爷七十大寿的礼物?”
周弦思蹙着眉望过来。
顾怀薇:“你也不用瞒着我,这几日的电话我都听着呢,你哪是约了安悦、凡凡,你压根就是跟那个叫许纵的聊着呢,我看你上了大学后的心思就全在他身上了吧?”
“你偷听孩子打电话?”周德明扬着声音问,似觉得荒唐,“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
周弦思脑门也突突直跳,胸口的那团火她压了又压,还是没压住:“妈,我已经成年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些?”
“尊重,你尊重过我吗?我说过我不同意你跟那男生在一起吧,你还偏要跟他在一起,你这是尊重我吗?”顾怀薇猛地站起来,扫落了桌子上的一个碗。
“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四分五裂。
“周德明,你有本事说我,你知不知道你女儿谈的那男朋友是谁?他就是上次新闻上那出轨男明星的豪门太太家的少爷,这样的家庭你也敢让你女儿踏进去?我现在阻止是为了防止她跳火坑!”
周德明也震惊地看向周弦思:“那个男孩的妈妈就是新闻里报道的人?是15届的省高考状元?”
“是。”她毫不避讳地和周德明直视。
周弦思从未把这事当做许纵的短板,但也不希望有人拿着他这层本不该有的伤疤说事。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也没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机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许纵的父母是关心他,爱护他,而不是生下他却让他连父母这个词的真正含义都没有体会过。”
“许纵迄今为止所有的优秀都是靠他自己争取得来,没有人是天生优秀,他也平凡过、普通过,也曾和大都数十八九岁的少年无异过,他也只是你们口中一个平淡无奇的少年……可他的耀眼卓越,却要比大多数的同龄人付出更多倍的努力。”
“他辉煌的那一刻,你们从没有人提起过对他不闻不问的父母,没有人想过这样一个普通的少年要有多难才能一个人走到这一步,没有人充当起正义的使者去指责他父母犯下的那些错,没有人去在意他父母从小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可当许纵父母出了事,所有人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辱骂他有其母必有其子,全盘否定他当初那么刻苦才得到的一切,全然忘了许纵的出色优越跟他父母毫无关系,那现在又凭什么自认为理所应当地要把他父母的脏水泼到许纵的身上?”
周弦思说的十个指尖都在颤抖,她缓慢地阖了阖眼皮,任由那阵酸涩涌到嗓子眼。
过了好一会,才在顾怀薇愤怒的注视下继续开口:“他的好坏无关他父母,他父母犯的错又凭什么让他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