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陈康伯才道:“义荣兄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潘良贵抬头看着陈康伯,过了一会才道:“既来之,则安之。安心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安心做好都督交待的事,其余的,就一切看天意吧。”
陈康伯默默点了点头,就不再说。
对于这两人来说,潘良贵已经把话说透了,再多说无益。吕颐浩明显带了反赵构的心思,做为下面的人,潘良贵和陈康伯只能看着,走一步算一步。
赵构做皇帝,刚开始非常不自信。除了上位不久杀了陈东和欧阳澈,大部分时间都在逃亡。对于下面人造反,赵构看得比较开。看得比较开,不等于就能容忍,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像刚上位时对宗室的拥兵、下面拥兵作乱的草头王胡乱称帝等行为,都没有反应。当然,这也跟赵宋皇室对这些事情的态度有关,但总体来说赵构不是个心胸狭窄的皇帝。
对于赵构,后世往往有不合实际的看法。
从总体上来说,除了对外妥协,与金谈和之外,赵构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帝。当上皇帝之后,经过几年的逃亡生活的历练,赵构对内部统治渐回归理性,很少有出格行为。贪图享乐而并无过分之举,好女色而不过度,政治上不赶尽杀绝,算是交待过去了。
赵构的错处,主要是对金的态度。一直坚持对金妥协,对金作战没有信心,甚至拖后腿,从总体上影响了将士对金作战的信心。信心很玄乎,既能影响赵构,也能影响作战将士。
在两宋之交,民族矛盾异常坚锐的时刻,对金妥协是最大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因为赵构的对金妥协,中华民族最终滑入了不断下降的旋涡。
饮了一杯酒下肚,陈康伯感慨地道:“在这山河破碎的时刻,有时候感觉,我们这些人就乱世的浮萍,随风飘到哪里就是哪里。一切要看上位者的决定,自己说了不算。”
潘良贵道:“本就是如此,有什么感慨的?若想操控个人的命运,国家的命运,那就如王宣抚一般,占据一块地盘另起炉灶。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不必听别人的。”
说完,潘良贵又加了一句:“不过,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建炎末并起的天下群雄,如今剩下几人?”
陈康伯听了,展颜一笑:“义荣兄说的是。我不过一时感慨身世,有感而发罢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陈康伯会了账,两人出了酒楼。晚上的凉风一吹,陈康伯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开朗不少。
第二天一早,吕颐浩来到宣抚司,拜见王宵猎。
到屋里面坐下,王宵猎问道:“都督,这几日过得可还安乐?”
吕颐浩道:“到处转了转,宣抚治下政治清明,百姓都安居乐业。在这风雨飘摇的时节,甚是难得。”
王宵猎道:“在我治下,除了几个管制的区域外,都督哪里都可以去。”
吕颐浩道:“昨天我们商议了一下,要去的地方可能真受到管制。”
“去哪里?”王宵猎正准备给吕颐浩倒茶,抬起头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