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欣赏你在白鹿书院展示的风采,所以特意恩准你随行一观。”
“燕灼也会在嘛!”温棠梨眸子倏地亮了起来,激动地问他,她可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燕灼了,这次没准还能亲眼见见燕灼的手艺。
能让她如此大费周章,废寝忘食织就而成的御狩锦氅究竟得有何等风光。
裴砚之眉梢微挑,“燕灼?尚衣局的燕娘子?”
温棠梨点头如捣蒜。
这个人裴砚之自然是熟悉的,她经常来裴府为裴老将军制作战甲,也算是母亲半个闺中密友。
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底笑意淡了几分。
他想到了燕灼唯一的儿子。
燕灼在,燕鹤明想必也会随行秋狝。
裴砚之:不嘻嘻。
“她在。”裴砚之还是如实回答了。
一个小小的燕鹤明,区区的燕鹤明,裴砚之根本不放在眼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那么话又说回来了,”裴砚之问:“关于张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只听父亲说,他是被人打断了手?他说是我雇人打断的。”温棠梨闻言,狠狠咽下一口鲜嫩的鸽子肉,“我要是有这本事就该找个能一击毙命的头牌杀手,哪还会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
不过温棠梨也没有这种渠道。他倒是想雇佣一个暗卫全天保护着她,不过据说这种暗卫贵得很。她怕是雇不起。
“不准找头牌!”
裴砚之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就听见那两个字像是应激一下叫了出来。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在雅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窗外树影沙沙,衬得室内愈发寂静。裴砚之忽然觉得有些口干,方才那盏茶算是白喝了。
温棠梨伸了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喂!裴二公子,好好听我说话成不成?”
裴砚之这才回神,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嗯。”
他应得心不在焉,却在看到她不满地抿起唇时,又补了句:“好。”
张信的手算是废了,别说提笔,就是日常握拳都费力。
裴砚之将太医的话转述给温棠梨听。
整个右手绵软的跟棉絮一样,太医说手腕处的经脉被人用细刃挑得七零八落,五指关节全碎了,骨头渣子都扎进肉里。
温棠梨听着惨白着一张脸,她似乎已经能听见张信换药时的惨叫了。
偏偏指甲盖还被人一个个撬了,那血肉模糊的指头上,黑漆漆的血窟窿。
最瘆人的是那伤口边缘整整齐齐,显而易见是行家手法。既让人疼到发狂,又不给个痛快。纱布上总渗着脓血,房间里整天弥漫着腐肉的味道。
温棠梨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完好的指甲,后背窜上一阵寒意。
这哪是寻常报复?
分明是要他活着受罪,日日提醒他,这只手永远别想再提笔写字了。
温棠梨问他,“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