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知……”薄知文顿了顿,“我们俩从小一起练箭,从国少到国青再到国家队,水平一直不相上下,但不管到哪儿,第一都是轮流当的。”
“那时候年轻,彼此不服输,他在世锦赛上输给我之后就离开了,消失了。”薄知文难得透出几分娴静,“我那会儿得意得很,没去找他,回来陪你念了半个月的1+1,看你算得比我还快我就走了,回队里没多久鼎甲的人找上来,我就签了。”
薄言:“为什么会答应?”
薄知文理所当然,“给得太多了呗!”
他咂了一下嘴,笑了一声,“也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寂寞了找点乐子吧。”
“这样一直到亚城奥运会前,我把能拿的冠军都拿遍了,如果亚城这块奖牌也拿下,大满贯就集齐了。”
既然现在是以这样的身份说这话,就说明当时那块奖牌薄知文没有拿到,不止这一块没拿到,还连累之前的所有成绩作废,整个人被封杀,职业生涯就此中断。
薄言:“出了什么意外?”
薄知文:“出意外的不是我,是他。”
这个他,除了成冠别无他人。
“他被人弄断了手,拉弦的那只手。”薄知文继续说,“我当时在封闭训练,隔了很久才知道这件事。很震惊,就去找他,但见面之后发现他性情大变,问他怎么伤的他闭口不说。”
“那会儿参加奥运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我和他都在其中,我就随口问了句比赛怎么办,他忽然跟个点燃的炮仗似的,把床上的小桌子给掀了,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蛋!说他一定会继续比赛,绝对不会让我得逞……活像他手是我弄断的。”
薄言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到了比赛前夕,我听说他的水平还没有恢复,高低不稳定就跟你现在一样,想着去看他,他没见。”
“赛场上也一言不发,排名赛和淘汰赛打得稀烂,但一路跌跌撞撞好歹还是进了决赛。”
【非杠,就是有点怀疑,打得稀烂还能进决赛?】
【你代入一下你自己和学神就行了。】
【你的考得稀烂和学神的考得稀烂,是一个水平吗?】
【……】
薄知文:“决赛的时候和他对上,他一开始不算突出,我俩4:4各拿下两局之后,赛点有点僵持。当时现场人山人海,大家都等着国内首个大满贯尘埃落定,我都免不了有点紧张,然后我就看见他朝我走过来。”
“我以为他是来跟我和好的,他也确实抱了我一下,然后小声留下一句,‘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转身走了。”
“然后呢?”
“然后你们都知道了,他换了手,最后一局六支箭有五支满环,一举反超我拿下冠军,也成了你们口中的神之一手。”
薄言:“他恨你。”
薄知文:“还用你提醒我?他认定害他的人是我,故意装的就为了最后一击。”
薄言:“所以,是你吗?”
“嘶……”薄知文扬起手长嘶一声,“在你眼里老子是这种下三滥的人吗?”
薄言扫了眼他的拳头,没有说话。
薄知文讪讪收回手,“就算是,对谁使也不会对他使。”
薄言:“为什么?”
薄知文不耐烦,“哪有什么为什么?咱俩一条裤子长大,谁输谁赢不都一样的?”
薄言:“可赢了就是大满贯。”
薄知文:“大满贯又怎么了?这次是你下次就是我啊,过去那么多年不一直是这样?”
薄言点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两分信服。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你是怎么身败名裂的?”
薄知文略显烦躁地抠了抠头,“领奖的时候,原本应该放国歌的没放,放的是一段录音。录音里面有人说,他们有个法子可以在比赛前让成冠主动退出,帮我达成国内首个大满贯成就,问我要不要用。”
薄言:“这个手段就是毁了成冠的手?”
薄知文点头,“嗯。”
薄言:“问你的,就是鼎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