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音千知绘没在蝶屋待多久就回去了吉原。
要先将香奈惠在听说她之前的事情后塞的伴手礼送给时任屋的鲤夏,然后再去京极屋找蕨姬履行再见的约定……
想到蕨姬,风音千知绘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深夜的吉原与风音千知绘离开的时候并无区别,幢幢的灯影摇晃开一片纸醉金迷,花魁们游街时木屐敲打出动听的节奏,以美色作为彼此针锋相对的武器,娇艳的眉眼如利刃如绸缎一点点刺入或缠缚游人的心。
风音千知绘将伴手礼放进鲤夏房间,又留下一封道谢信之后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时任屋。
蕨姬不在京极屋。
风音千知绘坐在京极屋的屋檐上等人回来,万家灯火映入那双空空荡荡的黑色眼瞳,转瞬就在那片虚无中湮没掉最后一丝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才等到了屋内亮起一盏熟悉的灯火。
“胧月。”推开窗户的蕨姬微微抬起下巴,“居然敢让我等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
风音千知绘熟练地翻进蕨姬的房间,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着的各种华服、饰品还有客人的礼物,一边向她道歉:“出了点意料外的状况,对不起。”
蕨姬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几遍,才蹙着眉头接受了她的道歉:“……算了,不过之后给我好好待在我的房间里面,不允许你再离开这里了。”
她半真半假地恐吓:“不然我就把你整个吞下去吃掉!”
“对不起。”风音千知绘却是又道了次歉,“但是我很快就要离开吉原了。”
按照蝴蝶香奈惠的说法,锻刀加上队服的制作时间最多也只是一个星期左右,在那之后风音千知绘就会接到各种各样的杀鬼任务而四处奔波,除去鬼杀队内那少得可怜的放假时间外,和亲人朋友的联络手段就只剩下了寄信。
“之后我会非常忙碌。”风音千知绘看着蕨姬的表情,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越说越小声,“但是我一定会每天都尽量给蕨姬寄信过来的……”
蕨姬:“……是吗?”
她说话时脸上挂着的笑容依然很平静与美丽。
可即便是风音千知绘再读不懂表情,也能明确感觉到蕨姬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蕨姬你在生气吗?”
“没有哦。”蕨姬回答地很快,“我怎么可能会生胧月的气呢?”
我一直都知道,像胧月这样美丽的娃娃不仅容易引他人觊觎,还没有自我选择权,所以我只会生妄想带走胧月的那些人的气。
——只要把那些人全吃掉,胧月就不会离开吉原了吧?
她未能掩盖好的一丝杀意被风音千知绘察觉到了。
风音千知绘疑惑地环顾了一遍四周,不知道为什么神情竟然蓦地严肃起来,动作却亲亲密密地往蕨姬身边一靠,手指悄然按上了隐藏在宽大羽织内的刀柄。
正借着妹妹的眼睛观察着她动作的妓夫太郎:“……”
他也同时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双镰,就这样警戒了几秒钟之后,他看到风音千知绘有些迷茫地松开了刀柄,同时很自然地把隐隐约约护住蕨姬,所以呈现揽抱状的手收了回去。
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风音千知绘口中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的低语:“是错觉吗?”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妓夫太郎还是收起了双镰。
“蕨姬。”风音千知绘最终放弃了追究那稍纵即逝的杀气的来源,把头靠在不知为何僵住的蕨姬身上,“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吉原,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喊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风音千知绘。”
“……千知绘。”蕨姬下意识呢喃着这个名字,然后突然伸手反抱住了风音千知绘,“我有一个一定想介绍给千知绘认识的人。”
风音千知绘顺从地被她抱着:“是谁?”
蕨姬撒娇一样地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以遮掩住露出的鬼瞳和尖牙:“……我的哥哥。”
……好想吃掉。
*
妓夫太郎和风音千知绘的见面地点依然是在蕨姬的房间。
基本没有常识的风音千知绘根本不明白在花魁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是花魁在血缘上的亲人——是个多么离谱的事情,也根本没觉得那么漂亮的妹妹却有个这样丑陋的哥哥有什么问题。
她很自然地接受了妓夫太郎的外貌,也很自然地询问道:“蕨姬原来是叫妓夫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