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起身离群,走出几步,一阵风吹来,陈清棠打了个哆嗦。
五月份夜里的风还是有点凉的。
陈清棠:“你先过去,选个景色好的位置等我,我回去拿一床毯子。”
沈鹤点点头,他走到湖边,很认真地比较一番,最终选了有块大石头的地方。
这里能看到映照着天上月亮的湖面。
手机响了,沈鹤点开后看见了一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并不着急接,只是看着。
刺耳的铃声吵闹了好一会儿,终于自己断开了。
沈鹤刚要把手机放回兜里,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的手慢慢攥紧手机,最终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沈父才开口:“五一学校放假了吧。”
很深沉平静的中年男性的嗓音,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沈鹤:“嗯。”
又是几秒的静默后,沈父:“放假了为什么不回家。”
平和的质问,却像山一样沉。
沈鹤淡淡地:“跟同学出去玩了。”
沈父:“回家。我跟你妈在等你。”
不容拒绝地下了通牒。
沈鹤:“晚上十一点了,现在走也没车。”
沈父:“开车回来。””
沈鹤:“要开三个小时。”
沈父:“嗯。那就开三个小时。明早我要在家里看见你。”
沈鹤轻吸一口气:“有什么必须要我回去才能解决的事吗。”
沈父似乎在抽烟,长长地吁了声:“趁着你放假,我跟你妈带你去几个饭局。”
沈鹤:“那我就不回去了。”
被拒绝后,沈父也并不像大多数家长那样恼怒,只是平静道:“回家。我再说最后一遍。”
沈鹤沉默着。
这次两人间足足安静了有十几秒,沈父最后说了句:“好。”
电话被挂断了,屏幕自动切回了通话历史记录的页面。
沈鹤咔嚓一声掰响了手指,飞快地把沈父的通话记录删除,这才感觉能喘口气。
一偏头,却看见了站在他身旁的陈清棠。
沈鹤表情变了下,又很快平静:“什么时候来的。”
陈清棠挨着他坐:“你刚接上电话,我就到了。”
沈鹤不说话了,就那样坐着望着湖面。
关于沈鹤的家庭,陈清棠了解得也不多。
上辈子他只在跟沈鹤结婚时,还有每年过年时,见过几次沈鹤的父母。
沈鹤的父亲,是一个跟沈鹤同样沉默寡言、性子冷淡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父是商场上的老手,高居上位者太久,气场养出来了,沈父比沈鹤看着压迫感更强。
在那个人面前,陈清棠也会变得小心翼翼和少言寡语,仿佛多说两句话,就是犯了天条一样。
而沈鹤也并不以他的家庭为荣。
湖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像是湖底藏着什么童话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