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战鼓擂擂,多日阴雨连绵的老天在今日破天荒的放了晴。
虞钦端坐马上,身后数十万兵马精壮威猛,挟裹着漫天肃杀之气。
他深深看了一眼安十乌和儿子,视线扫过神色庄重的父皇以及一众大臣,轻轻抬手。
“众将士随我出发。”
密密麻麻的马蹄声凝成一只独特的鼓点曲,震天动地,徒留安十乌抱着小蛮奴站在原地目送着这只雄师奔赴沙场。
虞钦不在的日子,往日的喧闹似乎都淡了下来,平时两人都是各忙各的没什么感觉,乍一分开,安十乌首先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他熊猫崽子也不玩儿了,除了陪小蛮奴,剩下的时间只一门心思折腾余白派人搜罗回来的良种。
这日,安十乌正在暖棚里观测水稻生长情况,墨竹形色匆匆拿了一份奏报进来。
虞钦走后将手里的部分事务转给安十乌,所以如今外面的紧急消息全都会直接送到他手里。
他撑着双腿直起身,扔下手心握着的一把杂草,擦了擦指尖,这才将信接过来。
果然,大军出动数月,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开始坐不住,到处散播言论,说皇室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主动发动战争。
安十乌拧眉,一边吩咐墨竹搜集近百年来鲜虞国侵袭边城大大小小的战争,梁国士兵、百姓伤亡人数。
一边着人趁着已经被拱起的舆论,将这些战况宣出去,一时间各种仇视鲜虞国残暴的言论尘嚣日上,梁国百姓团结,轰轰烈烈的募捐从各地商会开始,蔓延至下层百姓。
安十乌则趁热打铁复刻当初修建灵渠的功德碑盛况,在王都城门外五十米处修建了一座凯旋门。
将此次为征伐鲜虞做出巨大贡献的文臣武将镌刻其上,不过数日竟然就筹集了四十万两白银。
反正梁帝最近看安十乌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这一通下来一年的军费不用愁了。
别管人家的招数新不新,只看他在背后搅弄人心,将所有人的心思牢牢攥住,就知道他这位儿婿也没有太子想象的那般仁弱。
亏太子临行前几番交代请他帮忙照顾他这位单纯无害的小郎君。
梁帝心里高兴,将手里的奏折合上,转头吩咐郑康道:“今日小蛮奴还没有来请安,你去将小皇孙带过来。”
而他惦记的小皇孙正摇摇晃晃撅着白嫩嫩小屁股被安十乌压在腿上:“父父,我要去看龟孙子。”
安十乌皱眉:“什么龟孙子,你不是给它起了名字叫小金。”
小家伙撅起嘴,抱着安十乌的腿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我是快乐小王子,我要去给父父找宝藏。”
安十乌被他涂了一脸口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像极了虞钦的白团子,心却软的一塌糊涂。
“那玩的时候要乖乖听墨竹的话,不准调皮。”
结束了每日的亲子互动,安十乌拿起石桌上放着虞钦的画像又有些替他遗憾。
小小的孩童几乎一天一个样,这还不到一年,当初那个看不到爹爹就要嗷嗷大哭的小淘气,如今已经不怎么记得他心爱的爹爹了。
这边梁帝差人去带小蛮奴,小家伙玩得正高兴,根本挪不动屁股。
梁帝只听郑康的描述,就乐得哈哈大笑,正好看奏折累了,索性出去散散步。
他到的时候,小家伙正蹲在明晨殿旁的小池塘边对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乌龟说话。
“龟孙子,小王子现在命令你赶紧显出人形,带咕去寻宝藏。”
被阳光照的龟壳锃亮的大龟瞪着绿豆样的眼睛,慢吞吞缩回脖子。
小家伙气得脸都红了,指点着身后的墨竹:“将这个叛徒关起来,不准给它吃饭,直到他招供为止。”
墨竹忍着笑,无奈的躬身应是。
这样的戏码最近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他家郎君不务正业,不仅自己看话本子还给小殿下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这不如今他们的宝藏小王子,已经变成了精通刑讯的宝藏大王子。
梁帝看着小小的人儿背着手还要扶着石头才能站稳,却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一把将小皇孙拦腰抱起。
“我们的小王子今天找到宝藏了吗?”小蛮奴虽然才一岁多,但已经是个小话痨,这一点从他还不会说话时就喜欢咿咿呀呀就有前兆。
难得的是这个小家伙不仅口齿清晰,就连思维寻常四岁的孩童都比不上他。之前每次请安的时候他都要和最疼爱他的皇爷爷汇报他的寻宝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