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玄叶得意挑了挑眉梢。
玉蝉衣:“……”
“你是做些了什么,让星罗宫宫主愿意将邓林木送给你当玩具?”
涂山玄叶仍在得意:“那自然是有我的本事。”
因着这根邓林木的到来,哪怕李旭他们不在,人手少了点,涂山玄叶也打算快点推进扩建新宗的进程。
说起来,此事与玉蝉衣关系不小。
同论剑大会一样,五宗会试之后,玉蝉衣名气愈大,追着她的名气想要拜入不尽宗的弟子也就变得愈发多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进来不尽宗的师父涂山玄叶在宗门里,常常跑来这边。
涂山玄叶不堪其扰,数一数这几年想拜入不尽宗的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其中不乏出身优渥者,为了拜入不尽宗多少灵币都愿意出。在巨额的灵币诱惑下,涂山玄叶的理智已经岌岌可危,再不把新宗建起,涂山玄叶不知道自己要失去多少灵币。
在涂山玄叶的催促下,不尽宗上上下下都没日没夜地干起活来。
于是,在玉蝉衣在新址陪着涂山玄叶他们一起忙活的这些夜晚,找到不尽宗的陆闻枢就扑了个空。
埋在识海里的“荧惑”没有任何动静,这说明玉蝉衣不在不尽宗,不尽宗的院子里灯火也没有亮起,那里看起来并没有人在。
陆闻枢御剑从空中跳下,跳到不尽宗外的这条小径上,他走到不尽宗的禁制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不尽宗之所以设下禁制,为的是保护巫溪兰的草药有个好的生长环境,并不起到任何阻拦的作用,可对于陆闻枢来说,却是一道无形的障碍,阻挡了他想进到不尽宗内,看一眼玉蝉衣房间布置的冲动。
陆闻枢只是开了神识,准确地探知到,不尽宗的院子里,没有任何神息,没有修士在。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
陆闻枢很想很想知道关于玉蝉衣的一切,事无巨细地都想知道,可他必须万分小心地处理与玉蝉衣的关系。哪怕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只要他想,闯进去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但陆闻枢太谨慎,纵然只有万分之一被玉蝉衣发现的可能,他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他绝不会让自己再留下一丝一毫可能会引起玉蝉衣反感的可能。
想到玉蝉衣身边会有那么多人看着她、缠着她,却独独只有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之前,在将陆婵玑带回承剑门后,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他心中常常升起的恐惧与担忧。他害怕陆婵玑遇到更多的人,害怕陆婵玑看到更多的人,也害怕陆婵玑被人看到,那时候陆婵玑总能给他无尽的安全感,她总会很笃定地告诉他,她不喜欢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陆闻枢隐匿了身形,一直等到露水打湿了路边的草叶,日头升起,玉蝉衣一行人回来,有说有笑,自隐身的他面前走过。
露水同样打湿了陆闻枢的衣角,他屏着息,在玉蝉衣离他最近的那一刻,看着玉蝉衣的脸——玉蝉衣的容貌和陆婵玑比起来变化太大,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他却没有将目光错开哪怕一眼。
在玉蝉衣他们进了不尽宗后,陆闻枢等到了她的回来,放心离开了这里。
刚离开不尽宗的那条小径,将身形现出,陆闻枢正要捏了法诀御剑而飞,忽然后颈微凉,本能令他往身旁扫了一眼。
只见微生溟抱臂正看着他,脸色的表情一瞬变化,变得太快以至于陆闻枢没能看清他一开始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他只能看到微生溟表情变化之后,和煦淡然的笑意在微生溟脸上展开。
“不知陆掌门近来频频出现在我们宗门附近,是为何事?”微生溟的语气听上去友善。
陆闻枢却不敢掉以轻心,反倒一瞬间有些脸色发白。
微生溟怎么知道他近来频频出现在不尽宗附近的?明明他小心隐匿行踪。
微生溟其人,有人说他散漫没正形,有人说他刁滑像无赖,还有人说他以折磨妖兽为乐,千言万语,莫衷一是,但在一点上倒是口径统一:能降住凶剑“七杀”的修士,恐怕真正的性情比凶剑还要凶上几分。
陆闻枢见微生溟的第一面,是在赤霞山。他远远看着微生溟与太微宗的几个弟子谈笑风生,忽然间“七杀”就出了鞘,往林间钻去,斩杀了林间最后一只悄然向他们那一行人织起天罗地网的妖兽。
那不是一般的妖兽,已经修得深厚妖力,能将自己的妖气藏得滴水不漏,即使百位修士联手抵抗也艰难。那时的陆闻枢修为尚浅,当时那妖兽离他其实只有咫尺,他甚至无法意识到这只妖兽的存在,而微生溟自始至终,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它一眼。
“七杀”出鞘到回鞘,取那妖兽的性命,像是伸了个懒腰。
在别人后怕到身体微微战栗时,微生溟脸上仍然挂着淡笑,仍有心情谈笑风生。
那时微生溟脸上的笑,和此刻也没有太大区别,叫人很难分辨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微生溟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不尽宗外可比不得承剑门的风景秀美,陆掌门总不能是来赏风景的吧?”
他语气仍然轻缓,语调柔和,言辞间却难免透露出敌意。
陆闻枢手指攥了攥:“自是有事前来。”
陆闻枢道:“我想再度邀约玉道友前来承剑门。”
微生溟:“五宗会试刚刚结束,为何又要邀她去承剑门?”
陆闻枢:“她对承剑门的剑招熟悉到能令承剑门内所有弟子自愧不如……我想,她应当很喜欢承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