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你——”褚世劳脸皮涨红,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你算什么东西!”梁俨十指紧扣扶手,手背青筋毕露,“你褚家又算什么东西!”
沈凤翥闻言,看了一眼梁俨,见他面若寒冰,眼中喷火,听他咬牙切齿,知道凌虚是真的生气了,“褚大人,按《大燕律》,无故退婚杖六十,你们褚家不会不知道吧?”
褚世劳朝梁俨拱手,眼睛却盯着沈凤翥,面上带笑:“我们褚家自然知晓,所以臣带了银钱绢帛折罪,二公子既熟读律法,也应该知晓我们仕宦之家只要不是犯了谋逆大罪,都是可以赎刑的。”
“你——”沈凤翥见他指桑骂槐,怒急攻心,疼得眉梢微颤。
这时,瑞叶进来通报说梁玄真回来了。
梁俨看了一眼沈凤翥,让瑞叶叫丫头去房里取药丸,他则是去问玄真的意思。
“殿下——”褚世劳见梁俨要走,慌忙喊道。
梁俨回头冷冷瞪了他一眼,褚世劳便住嘴了,“褚大人,你老实在这儿呆着,向上天祈求你刚才那番话没有气到沈二公子,否则你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大门,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褚世劳闻言,急忙看了一眼沈凤翥,见他捂着胸口。
他倒一时忘了沈凤翥是个病秧子,全玉京谁不知道这沈二被沈家护得跟个凤凰似的,若真气出个好歹,照沈维那个护犊子的劲儿,便是成了鬼魂,只怕半夜也会飘到床头找他算账。
“二公子,你…没事吧?”现在厅中只剩下他与沈二,殿下威重,跟沈二独处总比跟殿下独处安逸。
褚世劳见沈凤翥捂着胸口,面带讥讽,阴森森地盯着他,背后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不再多言,只坐在椅上喝茶。
“这退婚是你兄长的意思,还是褚良的意思?”
被冷不丁一问,褚世劳微怔,随即笑道:“二公子,你也是朱门大户出身,难道还不知么?”
“褚良…有没有为乐平郡主……”
褚世劳放下茶盏,换了副面孔,冷道:“二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大郎年初已经娶了新妇,若不是殿下一封书信,我们都忘了这桩婚事。广陵王不再是广陵王,郡主也不再是郡主,我们何必将话挑明,大家体体面面的不好吗?”
沈凤翥垂下眼眸,好,大好,还好玄真不用嫁给褚良。
少顷,梁俨回来,褚世劳见他不似方才那般冷脸,背脊微懈。
“褚大人,既然你们执意要退婚,罢,这门婚事就算了。”
褚世劳眼睛发光,连忙起身拱手。
“不过,我妹妹不能白白受这委屈。”
褚世劳忙道:“这是自然,这都是我褚家的错,我们自然不会委屈郡主殿下,除了折罪的银钱绢帛,臣还带了礼物给郡主赔罪。”说着从袖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礼单,亲自呈给梁俨,让他过目。
梁俨扫了一眼单子,淡淡道:“就这些?怎么也得再加五倍。”
“殿下…这…”褚世劳低头皱眉,广陵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梁俨将礼单狠狠扔到褚世劳身上,冷道:“再加五倍,不然这婚不退。”
沈凤翥迷惑地看向梁俨,凌虚怎会拿玄真的婚事换钱,这事不对劲。
褚世劳咬了咬牙,连声应了,说等他回了玉京就派人送来。
“把你那婚书和玉佩先拿回去,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了,什么时候这事才了。”梁俨深深看了一眼褚世劳,“行了,我也不留你用饭了,滚吧。”
褚世劳闻言大惊,愣在原地,礼仪出众的广陵王殿下竟对他口出污言。
“怎么,还要我送你啊?”
褚世劳闻言,麻溜地滚了。
“瑞叶,我有些恶心,你去让厨房给我煮个解暑汤。”瑞叶应声退下了。
梁俨听了,忙起身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怕他中暑。
沈凤翥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不过找个由头将瑞叶支开,梁俨这才松了口气。
“凌虚,你怎么拿退婚找褚家要那么多钱?”
梁俨笑道:“这是玄真的意思。”
“玄真?”
“我刚才问过玄真了,这褚良是太子相中的,玄真并不喜欢他。你是没看到玄真听到褚家来退婚,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真的吗?”沈凤翥眼睛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