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什么?”
陈清芷心中没好气,她冷了冷脸,正色道:“站好,不许撒娇。”
裴络上前,将沈幼宜拉到身后,神情认真的看向陈清芷,一字一句道:“是我心悦阿宜,大夫人有气,只管冲着我便是。”
陈清芷气笑了,这还没如何呢,便显得她这个当娘的是外人了?
她冷淡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臣妇如何敢对着您有气?”
沈幼宜心下暗想,母亲素日里对裴络可向来是客客气气的,还从未如此阴阳过,看来是真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裴络垂眸:“我一早便该来向您与国公爷提亲,是璟行做事欠妥,大夫人有气是应当的。”
崔临还在一边目瞪口呆,两个孩子到底何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勾搭上的?陈清芷的面色却缓和了不少。她哪能不知,依裴络的性子,遮遮掩掩的事做不出来。
她轻轻剜了女儿一眼,定是这小冤家的主意。只不过有时候,看的就是男方的一个态度。
陈清芷不是迂腐的人,裴络这个女婿,她千万般满意,只有些话,需说在前头。
“我与你父亲跟太子殿下单独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她看向女儿,语气坚定。
沈幼宜眨眨眼,偷偷摸摸往裴络腰上戳了一下,他到底是太子,母亲他们也不会拿他如何,她放心的很。
陈清芷眼皮一抽,只当没看见女儿的小动作。
一刻钟后,裴络进了沈幼宜的院子,对方软绵绵的靠在塌上跟婢女闲聊,惬意的很。
见了他,直起身问道:“母亲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一点都不担心?”裴络掀了掀眼皮。
沈幼宜嘟嘟嘴巴:“太子殿下厉害的紧,我自然不需要担心。”
裴络揉揉她的脑袋:“没说什么,只待圣旨一下,东宫便会上门提亲。”
国公夫妇担忧的无非有二,一是惠德帝的意思以及坊间的风言风语,二便是他能否做一个好夫婿。
一道圣旨便可解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裴络只道:“
嘴上说的再好也恐难叫人相信,璟行往后自会证明。”
他最后看了沈幼宜一眼,见人没反应,裴络抿抿唇:“时辰不早,我得回东宫了。”
沈幼宜点点头,侧过脸去偷笑。待人转身,她上前将他拽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不等太子殿下有所反应,她轻轻一推,弯着眉眼道:“好啦,这回能走了吧。”
裴络薄唇微翘,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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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一事,惠德帝本想着也要挑个良辰吉日,奈何又听申经义说,崔老太君身子不大好,因着中风已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说句不吉利的,怕不是连这个年也扛不过去。惠德帝也不是要诅咒人家,只万一有个什么,再谈喜事也是不妥当,所幸早早下了旨意,也好了却儿子的心头事。
三日后的早朝上,他便叫申经义宣读了册封太子妃的圣旨,打了群臣一个措手不及。
众臣三三两两围着小声议论起来。
“这……这崔五娘子不是曾经叫太子一声兄长,现下成亲,不合礼数啊,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这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她一介寡妇带过来的女郎,如何能配得上将来一国之母的尊位?”
裴络压了压眉眼,他不好分说。崔临却没这个顾虑,当即怒道:“依曹侍郎所见,我镇国公的女儿便这般叫你看不起吗?”
曹侍郎一脸悻悻,想说又不是你亲生的,至于吗?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不知羞耻。”朝上有位老御史绷着一张老脸,忽地跳了出来,声音大的坐在上头的惠德帝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惠德帝心中道了句老匹夫,吃饱了撑的。这白御史最是古板不过,成天里正事不干,反倒一上朝便逮着同僚鸡毛蒜皮的丁点小事弹劾个没完,他日日听着都不耐烦。
若不是看他上了年岁,惠德帝早想将他贬黜回乡下老家。
他神色严厉道:“这桩婚事是朕亲赐,白御史这是何意?也想骂朕胡闹,不知羞耻吗?”
白御史身板挺直,丝毫不惧天子之威,大声道:“微臣不敢有这个意思,只陛下的确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