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瑜愣了一下,随即差点笑出声来,肩膀一颤一颤地,但苏秘书如有实质的目光让他不得不开口。
结果一开口就忍不住笑了,他把手腕抵在眼前,笑得夸张,艰难地配合着呸完了三声。
断断续续的像个结巴。
等他放下手,苏琢已经低下头重新吃米线了,只是脸颊在黑暗里有着不明显的红。
“这种路边摊长期开在闹市,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会有什么食品安全问题,每隔一段距离还有管制人员值岗。谢总,你多虑了。”
谢识瑜还在笑,被教育了一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苏琢:“苏秘书很懂这些,平时在海市也常去这些地方?”
苏琢摇头:“在宁市上大学的时候会去,后来毕业就没去过了。”
谢识瑜点头,还没接话,又听得苏琢问他:“谢总大学不是也在宁大?你没去过像这样的夜市吗?”
谢识瑜一时之间没接话。
他看着苏琢愣住了,连手里的筷子都松了松,前端的米线滑落,失去了米线的配重,一整个筷子翘起,朝地上滑落,前端甩出的红油汤汁溅了几滴在谢识瑜洁白的衬衫领口上,一件不知几位数的衬衫就此报废,但谢识瑜无暇顾及。
他语气很轻,却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我和你一个大学?”
“知道。”苏琢顿了下,“大一的时候常听人提起,在学校里也见过几次的。”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苏琢觉得他的语气有些生气,不免奇怪:“谢总。。。。。。莫名其妙提起这种事像是在打秋风,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那种打秋风。”
苏琢做不出这么厚脸皮的事情来。
本没有交集,所以这几年他也没提过,眼下适合工作无关的场景他才乐意提一下。
谢识瑜心情很复杂,有点高兴苏琢也像他一样在大学时候就记住了对方;又有点不平衡,因为苏琢好像根本就没所谓。
很没理由的心情,但谢识瑜来不及多想,他现在有另一件事情想问。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重新抽了双,若无其事地摆正在碗上,问他:“对,是见过几次。说到这个,你大学的时候很有名,性格好像也和现在不太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苏琢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无聊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线,少顷自嘲一声,难得讲起以前的事,“我初中的时候还会翻墙逃课呢。”
谢识瑜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很沉很幽深,几乎都要开口了,结果苏琢兀自笑了笑,抬头问他:“谢总应该很难相信吧?”
“信。”谢识瑜声音发紧,咽回了嘴里原本的话,“怎么不信。”
他当然信,不仅信,还见过。
当年那只翻墙很快的漂亮德文猫。
那个大发善心陪他玩了一下午的苏琢,谢识瑜是亲眼见过的。
只不过很可惜,大学时期的某几次碰面苏琢尚且记得,而十几岁青葱少年时期的偶遇,对方是真的不记得了。
对苏琢而言或许他只是童年里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十六岁时因为家里矛盾而离家出走遇到的那个少年,给在无数争吵中快要窒息的他渡入了一丝丝鲜活的气息,以至于往后谢识瑜这个被他爸说成是“没良心”的人记了这么多年,也真情实感地感激了这么多年。
所以后来不管是在大学里还是苏琢家遭遇变故进入谢氏,谢识瑜都很清楚,他留在苏琢身上的目光和信任总是比别人要多的。
苏琢和别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但谢识瑜还是一直都不知道,苏琢的性格为什么会转变那么大。
*
吃完米线,谢识瑜和苏琢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一半苏琢才想起来问:“星冉去哪儿了?”
“下午就跑没影了,说是去这边的鲜花市场看看。”
恰好这时候徐星冉给苏琢发了信息,说在花海里徜徉着不想回来了,问苏琢要不要去玩。
晚市的鲜花场便宜又漂亮,反正也没事可干,谢识瑜和苏琢便往鲜花市场去。
苏琢是在一片绣球花和乒乓菊里把徐星冉挖出来的,他笑着捻去徐星冉肩头的花瓣:“你是小蜜蜂吗?”
谢识瑜冷哼一声,抱着手臂在边上接茬:“花蝴蝶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