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女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祝遥栀怯怯地说:“我刚才落了东西,我姐姐她们让我赶紧取了再跟上来。”
“那你跟我过来。”侍女以为她真的是落单的歌姬,便将她引了进去。
祝遥栀跟在侍女身后,不动声色地大量着四周,垂花拱门连着穿山游廊,庭院中满是琼花仙葩,檀木架上放着镂空白玉屏风,屏风后面是正房大院,旁边是给唱戏歌舞等下九流暂居的堂屋。
燕府确实气派,但她见惯了更加恢弘壮观的仙盟和魔宫,也就不足为奇了。
侍女指了指堂屋,趾高气扬地吩咐道:“喏,过去,你们这些下九流的,没有叫你们的时候就别出来了,免得冲撞了贵客。”
祝遥栀畏畏缩缩地点头,在侍女转身的时候举起手里的琵琶将她砸晕过去,再将她拖进没人的厢房,换上侍女的衣裳。
她施了易容的法术,混进那些端着糕点茶水的侍者当中,跟着他们走进了会客的正厅中。中间留出过道给歌舞者,两边的座位上各自架了屏风,隔绝外边的窥探,也听不见里边的声响。
祝遥栀看那些侍女都端着一壶酒走到屏风里,就也学着端了酒,绕过屏风去给靠后的客人送酒。
按照常识,离高处主座越远的座位,宾客的身份就越一般,修为也不会太高,看不出她的伪装。
第94章弃华冠(可能掉san预警)
祝遥栀把酒放在桌上,借机打量这位客人。
金丹期男修,就是脸色发虚,看上去有点像纵欲过度,一脸萎靡不振,单手支着下颌,都快要睡了。
祝遥栀都看困了。
片刻后,空灵悠远的编钟声响起,男修面上一喜,立刻拿起她送来的那壶酒,倾倒在桌上。
酒液没有沾湿桌布,反倒是悬空浮起,凝成一面水镜,镜面并不平滑,而是布满一个又一个的切面,每个切面都是在场客人的影像。
不过,祝遥栀留神数了一下,水镜上的人,比在场的宾客要少一些。
看来这群心怀鬼胎的人,是借着这场宴会做遮掩,悄悄通风报信。
水镜中一个高冠博带的男子率先开口:“诸位来此,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只要我们唤醒神明血脉,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盟,也要被拽下来摔得粉碎。”
看他的衣着还有身后的华贵屏风,应该就是设宴的人。
另一个男修说:“当然,现在世间灵脉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就该摧毁了重建秩序。”
“呵,燕家十几年来一直遭受仙盟桎梏,这口气憋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仙盟付出代价。”
祝遥栀听得眉头直皱,这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都不清楚存续血脉苏醒会带来何种灾难。
宴会主人说:“诸君,酒壶中刻了洞天法诀,等会歌舞奏乐时,凭借灵力就能瞬移离开,注意别被仙盟的人察觉。”
然后水镜消散,丝竹之声很快响起。
祝遥栀一掌将面前的男修劈晕过去,然后凝了灵力甩进酒壶里。
光影漾开,下一瞬,她已经出现在一个石台上。
这是一个空旷的地下洞穴,石壁上的灯火渐次燃起,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石台上大概有二三十人,除她之外,其他人都神情狂热,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祝遥栀只好也装了一下。
宴会主人说:“我翻看了大长老遗留的手札,最后的神明血脉就藏在地下深处,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它,唤醒它,新的修真界即将诞生,我们都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其他人顿时振奋起来,恨不得立刻将其他人踩在脚下。
祝遥栀心想,嗯嗯,等你们被抓起来关到秉烛狱就老实了。
宴会主人走在最前面,手中燃起一簇掌心焰,顺着层层叠叠的石阶往下走。
石阶螺旋向下,最深处一片幽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跟在这群人后面,走了许久,最前面那个男人才说:“到了。”
祝遥栀打起精神一看,最下方是一个洞窟。
宴会主人说:“这是陨星坠落之地,我们燕家是建立在星辰之上的高门贵族,怎可屈居于仙盟之下。”
各位修士燃起手中灵焰,照亮了下方的洞窟。
枯黑的细长之物如同荆棘般往外生长,像是无数血管,洞窟中间却是空的。
“怎么什么都没有?”宴会主人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大长老的手札记载,陨星中有活物,之前还吃掉了好几个家仆。”
有人质疑地说:“燕家大长老早在十七年前就被李梦戈杀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