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不知心里什么滋味,这年代嫡庶分明,哪怕是亲生母亲,也只能暗地里哭一哭,什么都做不了。
君姨娘死了,黔国公没了笑脸,穆展带着妻儿把君姨娘安葬了,留在庄子上连府里都未回。黔国公也未派人催他。
穆府的中馈托给三夫人段氏,段氏带着穆俊的妻子车氏,及二房两位妾室金氏和柏氏一同主理。
霍惜只说身子没养好,并不肯接手中馈。
转眼就到了年底。除夕的前一天。琬儿百日。
黔国公一扫颓势,精神抖擞着亲自操办起琬儿的百日宴。大宴宾客,把昆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了来,大大小小的客人,挤满了穆府,整个府里到处是小客人的欢声笑语。
黔国公格外高兴,亲自抱着琬儿,在宾客间穿梭,给客人们看自己的孙女。
琬儿自生下来就是个胆大的,不惧生人,被黔国公抱着在人群中穿梭,谁抱都肯伸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还盯着客人打量,惹得客人爱不释手,连夸可爱伶俐,片刻功夫就收了满满一怀的礼物。
穆俨这个父亲,都没机会沾手。
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这个抱被那个抱,那小丫头还乐呵呵地,谁抱都要,眼神就没找过父亲母亲,让穆俨不由得气结。
琬儿的百日宴后,隔天就是除夕。
黔国公亲自派了自己的心腹去庄子上接穆展一家,也没接回来。只回说思念亡母,没心思过年节。要在庄子上给亡母念往生经,让她能投个好人家嫁与富贵人家当正头妻子。
一番气话,听得黔国公心里直发堵。
这些年他何曾把君姨娘当妾室看,把穆展和穆望当庶子看?他给穆展请封世子也不是一回两回,穆展要什么无有不答应的。
他还要如何做?
既不想回来,便不回来了吧。黔国公也生气了。“当我愿意接他!我是想我的孙儿!”哪怕穆昂劝他,说他亲自去接,黔国公也不同意。
永康十八年,这个年因君姨娘一事,穆府过得颇有些冷清。
大房的余氏也不肯下山。说要给君姨娘诵一些往生经,好减轻些她的罪孽,下辈子好投胎做个良善之人。
水心庵大殿烧了,穆俨要接她回府,余氏也没同意,只说山上住惯了,清静。穆俨只得随了她,又多派了一些人手,上山修葺水心庵大殿。
年节一过,霍惜以穆府世子夫人的名义,召集昆城及周边有头有脸的商户。
“今日请你们过来,是想与大伙商议一下昆城商会会长一职,并定下商会的一些章程。以保证昆城商户的利益,并同心协力,繁荣这一方经济。希望大家群策群力,畅所欲言。”
商会会馆里,坐了百多号人,瞧着黑压压一片。大伙看着在上面主持会议的世子夫人,觉得有些新鲜。
以前这个会馆大厅里,女人偶尔也有,但谁见女人坐在上首主持会议的?
看来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听完世子夫人的话,底下嗡声四起,有商户提议:“夫人的南北货行开得好,给昆城百姓及小商贩们带来了便利,繁荣了昆城的经济,这个会长一职该由夫人来担当!”
“是是,该由夫人来担当!”底下一众商户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