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怎么办!”裴承允一个头两个大,站起身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转,嘴里愤然道:“娘,我说你也是,我是让你去找沈云昭闹事,你气沈氏做什么?”
沈氏怀着孩子,这万一一尸两命,永昌侯岂会善罢甘休!
永昌侯如今虽然是工部尚书令,可百年侯爵之家,姻亲故友就够他喝一壶的。
再加上先前拜访的事情不顺,若再添上永昌侯这个阻碍,那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自己亲爹。
被儿子凶了一顿,裴母急得额头上直冒汗,手足无措也辩解、
“我本来是想找沈云昭的,后面气急了这才会……哎!而且我哪里知道,那沈氏这么不经气呢。”
“行了,我们……”
裴承允话还未说完,街门便传来一声轰轰的敲门声,惊得母子俩顿时噤声,提着一颗心惊恐地看向街门的方向。
下一瞬,院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屋里的人听着,永昌侯前来传旨,屋里人立刻出来听旨!”
听着这道声音,裴家母子提着的心倏然摔了下去,街门外却热闹了起来,一个二个打开街门走了出来看热闹。
这段时间裴家的热闹不少,他们听到皇帝都下旨了,忍不住想看看这次裴家又出什么幺蛾子。
等裴承允打开街门时,巷道里已经站满了人。
离他最近的,是脸色阴沉的永昌侯,接着就是站成一圈的禁军,禁军将围观的群众隔开,在街门前留下一大片空地。
这架势,分明是打算当众给他难堪啊。
裴承允心头一沉,打算先把自己摘出来,便急忙上前朝着永昌侯说道:“小人裴承允见过……”
“打住。”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永昌侯抬手打断。
永昌侯冷眼睨着他,淡声:“我顾某人可担不起裴先生的大礼,万一哪一处惹了你惦记,到时候又得话本子满天飞。”
永昌侯这刻薄的一顿话,刺得裴承允脸色发僵。
他尴尬地僵了一瞬后,缓缓跪下了下去。
“臣裴承允接旨。”
永昌侯冷哼一声,暼了他一眼,抖开圣旨,字正腔圆声音嘹亮的念出了那圣旨上的内容。
“裴承允品德败坏,不宜再为太学讲师,自今日起剥夺其太学讲师的职位,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裴承允听完,脸色瞬间惨白。
永昌侯则将圣旨一合,递到裴承允面前,冷笑道:“裴承允,接旨吧。”
永昌侯将圣旨塞到裴承允怀里,领着禁军径直离开。
裴承允呆呆低头,看着怀中明黄的绸缎,心痛如刀绞。
他在京中经营多年,无论表面上多光风霁月,实际上为的就是做个高官,结交更多的能人招揽更多的人才,成为父亲不可或缺的强大助力。
然后他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去见父亲了……
可那句“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的圣令,将他的一切筹谋,全都碾碎。
此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