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杳柔柔抬眼。
陆云铮词穷,想夸她美又有些难为情。从前杳杳的美带着三分英气,现在却是秀丽更多,想必久居闺中的缘故。
他忘记了这些杂念,咽了咽喉咙,干巴巴道:“有你在真好。”
江杳莞尔一笑,玉颊微微红。
“陆郎。”
陆云铮顺势张开手臂,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抱。杳杳,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朝局已经起了波澜,包括郭阳在内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岳父也来了他的阵营。假以时日,他一定能为贵妃娘娘夺得尊号,功成名就。
届时迎娶杳杳,人生圆满,复有何憾。
……
晚,皇后娘娘请皇帝到凤仪宫用晚膳。
对于这位道君夫婿,皇后一直又爱又恨,既恨他的冷酷无情,新婚之夜抛弃她去修道;又爱他的风襟气魄,作为妻子她有种天然想接近丈夫的冲动。
这些年后宫涌进一房房新妃,林贵妃盛宠优渥,皇后作为正宫心里很不舒服。
最令人耿耿于怀的莫过于圆房,她与陛下大婚将近一年,居然仍是处子之身。
今夜,皇后刻意换掉了古板的凤冠和翟衣,穿暖色的纱裙,殿内烧得热热的,龙凤花烛灼明,备好了一桌子佳肴酒水,等待陛下降临。
等了许久,等到饭菜凉了。
戌时末,朱缙仍然没来。
皇后痴痴守在喜殿中,寂寞空虚冷。
一直等到了午夜,她含满泪水,崩溃要掀翻桌子。侍女急忙前来劝阻,扶到榻上休息。
“娘娘莫伤,圣意有变也是常事。”
皇后满含怨艾,指甲掐进了细皮嫩肉中,好似跟自己赌气,“他一开始就没答应要来,是本宫一厢情愿。本宫自找的,自找的。”
本以为陛下败于内阁后,会对她和太后娘娘稍微好些。孰料陛下依旧故我,修仙练道,不近女色,所青睐者独独是昭华宫那妖妇。
“不知林静照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勾了陛下魂儿去……”
皇后擦了擦眼泪,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花无百日红,本宫不急,且看看林静照那妖妇能得意几时。”
恨只恨她不会撰写青词,不懂斋醮,无法像那妖妃一样博得君上欢心。
如今这后宫不光她,被贬为贵人的赵端妃,陈嫔,刘贤妃等皆透明如空气,盼君如雨露,永远等不到君王一瞥。
反观林贵妃圣眷独揽,一枝独秀,长盛不衰,似有什么魔力。
……
阴雨绵绵,灰蒙蒙的天空压低,雨水透射灰白的光线,渌波淡淡,窗棂前寂静无声,唯偶尔瞬间掠过的一二鸟影。
林静照支颐在窗前,双目阖着,裹挟雨雾的凉风阵阵吹透襟怀。
婢女芳儿将毯子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林静照并没睡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以往赵姑姑为她披衣裳,而今再也没有了。厚厚的宫墙,一排排锦衣卫日夜轮换的守卫,死寂的天空,古井无澜,让她有种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的错觉。
“咳,咳”林静照欲起身,冷不丁一阵头重脚轻,捂着胸口天晕地眩。
芳儿和坠儿闻声赶来搀扶,林静照勉强走到榻边躺下,喘着浊气怔怔望向床帐的百子花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