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知道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来栖晓眼见发送给毛利兰的消息旁弹出了已读的字样,就放心把打工的事抛到了脑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天,但来栖晓却不觉得热。
不管是谁,如果和他处于同样的位置,大概都不会觉得热吧。来栖晓坐在风见裕也的办公室里,安详地端着对方拿给自己的水杯。
不敢喝,根本不敢喝。
“降谷先生和我说过你们的计划,”风见裕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尽显精英风范,“转交预告信的事降谷先生不方便出面,你交给我就可以。”
来栖晓慢吞吞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又慢吞吞地抬起眼睛看了风见裕也一眼:“风见先生,对吧?”
风见裕也还深深地记得降谷零报告书里的内容,而他的报告里甚至还特意提到过,怪盗团要让目标悔改首先要知道对方的名字。思及此处,风见裕也更警惕了:“怎么?”
“我好像还没有和降谷先生说过这件事,不过告诉你也是一样的。”来栖晓慢吞吞地把预告信抽出放到桌上,“这封预告信只是一个通知,就算你浪费时间拿它去检测也什么都不会找到的,这上面并没有什么化学或者魔法的机关。”
“我们并没有拿它去检测的打算,”风见裕也一脸严肃地睁眼说瞎话,忍了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但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把预告信拿过来?不能由我直接口头转告吗?”
“降谷先生应该也告诉过你金城和组织有关系吧?”来栖晓的指尖按在预告信上,轻轻地推了推薄薄的纸片,黑红色的卡片在警视厅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格格不入,“所以我假设金城已经或多或少听说过了怪盗团的消息,他也应该认得预告信才对。风见先生觉得如果只靠你口述,能让对方真正相信吗?”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相信是怪盗团给他寄了预告信。”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公安,风见裕也马上抓住了重点,只是他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你的意思是,唯心?”
“唯心。”来栖晓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表情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赏,“如果您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给您的这份原件复印一份,把复印件给金城。”
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由不得风见裕也不相信。虽然来栖晓这么说,但是风见裕也不能真的照着他的话去做,如果金城的悔改失败,说不定连降谷零也会跟着倒霉。虽然对于怪盗团的工作原理依然耿耿于怀,不过还是金城悔改的事更重要。
“我知道了。”风见裕也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转交给金城。”
“明天哦,”来栖晓不放心地嘱咐面前这个看起来很精明,一对话就显得不那么精明的警官先生,“今天就给他的话会失效的。”
这也太唯心了。
风见裕也内心吐槽,但是还是丝毫不敢耽搁地把这个要点记了下来。
记到一半,他迟疑地抬头看了看来栖晓:“明天的什么时间?”
也许精确一点会比较保险?
“比如说,放学之前……?”来栖晓迟疑地迎上风见裕也的目光,一脸无辜地说。
风见裕也突然有了来栖晓还是个高中生的实感。
原来如此,预告信会对目标的心理产生什么影响,然后在对方的精神处于异常状况的情况下,怪盗团就会对他们动手?
风见裕也把这件事记了下来,打算等一会报告给降谷零。
……虽然以他对降谷零的了解,对方八成已经知道了。
“不过说到底,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来栖晓在椅子上不习惯地动了动,他还是第一次在警视厅的大楼里呆这么长时间,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这种小事哪怕到我的公寓里也一样能谈啊。”
风见裕也无言地盯着来栖晓。
他总算知道降谷先生口中的“缺乏危机意识”是什么意思了,即使他是公安,来栖晓也不是普通学生,来栖晓的地址他也查得一清二楚……
但是直接邀请人去他的公寓谈这样的事?
风见裕也推推眼镜,一下子找回了身为专业人士的自信:“来栖同学,你知道你现在是组织的目标吗?”
“我知道啊……?”
“你现在显然缺乏一些风险意识。”风见裕也严肃地告诫道,“这样的机密当然要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谈……”
“也没有很机密吧,”风见裕也的气势很足,但是来栖晓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人,他就像丝毫没有感觉到风见裕也的态度一样自顾自地说,“只不过是拜托你转交预告信而已啊。”
“如果被人发现你是怪盗——”
来栖晓面色古怪地看向风见裕也:“原来还有人不知道我是怪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