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车时,林婉忽然转过身,拉住唐宁的手,嫣然一笑,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唐宁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电晕了,呆呆地立在站台,目送着列车逐渐远去,直到火车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唐宁刚起床就给章曼打了个电话:“大早上的,出什么事了?”章曼今天休息,刚陪宋健一起吃完早饭,正在客厅里收拾桌子。
“我和你说件事,过一阵,我可能要和林婉结婚。”唐宁直奔主题。
“你说啥?”章曼吓了一跳,以外自己听错了,几乎是惊叫着说道。
“我昨天半夜把林婉送上火车,临上车时,林婉说秦江同意和她离婚了,等她婆婆出院,他们就办手续。我就顺势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唐宁心情大好,丝毫没理会章曼的惊讶,自顾自地说着。
“你可真行,居然敢向有夫之妇求婚。”章曼笑着说道。
唐宁和林婉,一个15岁就认识的蓝颜知己,一个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一对有情人,历经多年的蹉跎,现在终于要在一起了,怎能不让她高兴?
章曼随手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突然,她脸上骤然变色,一下子瘫坐在电视机前。
“怎么了?”发觉章曼忽然不出声,唐宁大惑不解。
“唐宁,你没听新闻吧?昨晚……昨晚……林婉坐的那趟车……出事了,早间新闻里公布的遇难者名单里有……那里面有林婉!”章曼断断续续地说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唐宁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呆呆地拿着电话,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
省城殡仪馆:三天之后,林婉的葬礼在省城举行。
就在三天前,在那起震惊全国、造成几十人伤亡的列车脱轨事故中,林婉不幸成为为数不多的遇难者之一。
和那些愤怒讨要说法的死伤者家属不同,身为全省优秀归国留学人员的秦江、身为退休高官的秦江父母,身为中学高级教师的林婉父母,都没有向政府提出任何额外要求,只是要求尽快让林婉安息。
虽然家属一再要求低调,但还是有许多人来向林婉告别。
林婉受得是内伤,所以从外表看上去,和睡着了没有什么区别,脸色苍白但依然美丽的她,静静躺在鲜红翠柏之中,每一位参加葬礼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无不为之痛惜。
葬礼上,秦江一言不发,被几位同事陪着呆立在主位,麻木地答礼。
几天没怎么吃饭的章曼,无力地靠在宋健的肩头,一直在默默地流泪,而唐宁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宋健身边,这几天,他几乎一句话也没说,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哀大莫过心死”。
葬礼进行过程中,还出现了“突发事件”,一个一身黑西服,满脸青青的胡茬的俊朗男士,跌跌撞撞地走进灵堂,径直来到林婉的棺前,扑通一声,长跪不起。
大家被弄得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去劝。
不过章曼却一眼认出,这个异常憔悴,一脸悔恨的男人就是陈家永。
但她没有过去拉陈家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被司仪劝走。
当林婉要被推走的一刹那,一直默默流泪的章曼,忽然挣脱宋健的手,一下子扑倒在林婉的棺木上,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令在场每个人无不恻然。
忽然,章曼哭声戛然而止,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省城省立医院:走廊里,秦江正和宋健低声说话:“刚才我们给章曼做了检查,她就是由于悲痛过度,再加上这几天又没怎么吃饭睡觉,导致身体虚弱,才昏过去的,没什么大碍。而且,她已经怀孕40多天了。”宋健一点没有要当父亲的喜悦。
正在这时,护士从里面跑出来说章曼已经醒了,宋健赶忙冲进病房,秦江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秦江,我诅咒你的余生,一直生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永远不得安宁!”章曼紧紧盯着宋健身后的秦江,用尽全身力气厉声说道。
秦江惨然一笑:“章曼,你现在需要休息,情绪不能太激动,因为你怀孕了。”
“什么?我怀孕了?”章曼立时愣住了。
一个月以后,林婉被安葬在滨海一处依山傍海的公墓里。
很快,墓地的管理人员就发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几乎每周都会捧着一大捧满天星,来到这里,静静地坐在林婉的墓前发着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