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絮应了,她见外头几个婶子还等着,便没多留,提着腊肉往回走了,至于酒水得明早游满自个儿去镇上酒肆买,村里没卖的。
游满在薛平那边累死累活学本事的时候,饶絮也没闲着,就着家里仅有的食材苦练厨艺,做毁了或是味道难吃的最后都便宜了家里养的小鸡,到最后也没浪费什么。
在这样的平静中,饶梅和胡老大的亲事也到了日子。
饶絮没去看热闹,待在家里洗洗刷刷,顺便准备十八那日董家席面上大致用得上的菜式,但李香柳和朱薇娘去了,等到第二天两人齐齐来到她家,一个挤眉弄眼,一个掩嘴偷笑,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迫不及待,就等着饶絮张口询问。
“这是怎么了?”她也没辜负两人的期待,一面剥手里的鲜笋一面狐疑。
“你昨天没去真是可惜了,好热闹的场景,怕是再过几年都遇不上。”李香柳顺势坐在她身侧帮着剥笋,“怎么都这么多笋,你最近都在忙这个?”
“笋子本就发芽长得快,一天不去就老了,我见天盯着生怕长过头了,你俩要是喜欢就拿回去吃,反正我这里挨得近,随时都能去挖。”见有她们两人帮忙,她则起身去抱了两捆木柴来,“什么热闹,出事了?”
“迎亲的时候胡老大没出现,来的是胡家老二。”朱薇娘兴冲冲道,似乎还沉浸在昨天那场闹剧里,“周,周婶子就不乐意了,说胡家这是故意打他们的脸,新郎官都没来,不是看不起他们家吗?”
“然后,”李香柳接上话,“胡家那边的人也不乐意了,说他家大哥都躺在床上好一阵子了,不见饶家的人过问两句,反而要他爬起来迎亲,不是强人所难吗?”
饶絮挑眉,胡老大出事了?这才是胡家要提前成婚的原因,而非是什么相克的命格?
“后面呢?”
李香柳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饶家拿人的手短,硬气不起来,闹了半天饶梅哭哭啼啼的上了牛车被迎回去了。”
朱薇娘也道:“至于上河村那边,我们两个没好意思跟着去,所以也不知道胡老大具体怎么样,但饶家人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很,仿佛被人欠了八百两银子。”
眼见笋子剥得差不多,饶絮烧水加盐,放进去焯熟后捞出在筲箕中晾干水分。
“那可真是——”她迟疑了下,没想好应该怎么形容如今的局面。
李香柳笑嘻嘻的道:“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两家狗咬狗去吧。”
朱薇娘不清楚胡家情形,只以为是之前胡家想求娶饶絮的事惹得李香柳厌恶,她不免好奇道:“什么恶人?诶,阿絮你这是要做什么,笋子不用来炒吗?”
“不炒,做笋干。”饶絮取开炉灶上用来炒菜的铁锅,把方才煮熟的笋子用酱油涂抹了一遍,再用草线穿起来吊在木棍上,把木棍横放在灶上,“阿柳,把火弄小一点。”
“好。”李香柳一面夹出几块火苗比较大的木头,一面和朱薇娘说话,“说胡老大呢,那可不是个好东西。”
朱薇娘一头雾水,李香柳见状索性把她爹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又叮嘱道:“你可别和其他人说,上河村胡家势大,连村长都是他们家的人,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了,到时候祸及到给我爹通信的大叔就不好了。”
朱薇娘瞠目结舌,张开的嘴巴就没闭上过,末了她颤颤的问道:“那他前面的媳妇,是真的跑了,还是被他打死了,只是没传出来?”
饶絮和李香柳悚然一惊。
她们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不,不会吧?”李香柳话中带着惊疑,“上河村的人不是说,有一天那个姑娘被打得实在受不了,所以趁着夜色跑了吗?”
“那至少她娘家那边会有一点消息?但是几年过去了也没听说过。”朱薇娘有理有据地怀疑,“而且她一个人没有路引没有钱,能跑去哪里?”
饶絮也镇定下来,跟着道:“按着上河村人的话,那个姑娘被打得嚎哭以至于周围人知道,那必然受了很多折磨,说不定浑身上下都找不出来一块好肉,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能跑掉吗?”
“毕竟那个村子里大多数都是胡家人,能为了村里年轻汉子姑娘说亲对胡老大做下的错事闭口不言,甚至互相包庇好让他继续说亲,如果真的有人看见那个姑娘的身影,会不大喊大叫把人抓回来,而是眼睁睁看着她逃走吗?”
“那,那——”李香柳顺着这话联想,脸色变得难看,几乎立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朱薇娘也道:“那我们赶紧去揭发他啊,他们胡家,不那一整个村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饶絮摇了摇头,脸上也逐渐恢复血色。
“不行,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怎么说都有理,而且——”她停顿了下,“胡老大和那个姑娘是夫妻,只要他咬死了只是打骂,人就自己跑了,谁也不能定他的罪。”
“这世上打骂妻子的男人多了去了,他们甚至习以为常,觉得自己整天在外挣钱养家,不过是碰了两下说了两句,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