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妃点头,她复而说:“德妃在宫中依仗的是冬家,欲倾其厦,必先毁其根基。”
“那倒也不难,如今姐姐有皇上的宠爱,良妹妹有皇上的长子,我的背后有夏家,内务府不对的账和多余的人也已被清理干净,接下来只等德妃自乱阵脚、暴露错处便是?”
若论得天独厚,容妃有权有钱,在宫中的底气恐怕无人能及。
“恐怕没这么容易……”云柔哲盯着面前的青梅酸杏饮,没一会儿的功夫已从方才的琥珀色变得乌黑发紫。
她微蹙了眉心,白皙纤细的指尖轻颤着舀起一勺匙,向唇边送去。
“娘娘别喝——!”星悟的声音响彻内殿。
*
“皇上,这是云蔚川大人递上的密折。”
卓公公将一封信函呈在圣乾宫案前。
“好,甚好!”君珩大喜而立,“清晏已助南香国三皇子成功镇压叛军,平定内乱,不日便将登基掌国。”
卓公公也跟着欢欣鼓舞,笑得帽子都歪了。
“这样朕便比冬家快一步了。”君珩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浮出运筹帷幄的笑意,“宸妃这会儿可在福宁宫里?”
“宸妃娘娘午后约了几位娘娘说话呢……”
刚走出圣乾宫的门,就见小顺子着急忙慌地扑跪在皇上脚下。
“皇上,宸妃娘娘中毒昏迷了!”
云柔哲恢复神智时,只觉头痛欲裂,眼睛酸涩地睁不开。
君珩坐于床边握着她的手,方才殿中的妃嫔皆站于床侧。
德妃则跪坐于地上,神色凄凉。
“皇上,下毒的宫女方才已经招认,确是将毒藏在了宸妃娘娘那碗酸杏饮的冰块里。”卓公公代慎刑司回禀。
“怪不得饮用前银针并未发黑,原是随着冰块融化毒物才慢慢渗出,此法好不歹毒。”容妃狠狠瞪了德妃一眼。
“季太医,这到底是什么毒?可有解法?”君珩嗓音发哑,心急如焚。
“此毒似是南香国奇毒,食入少许便可夺人性命,微臣这就下去研究用药……”
与季太医目光交汇时,君珩紧蹙的眉心稍有一瞬舒展。
随即又转头望着德妃,眼色锐利如刃。
“皇上,臣妾怎会认识宸妃宫里小厨房的宫女?此间必定有误会……”德妃强撑着气势争辩。
“有何误会?我亲自查了内务府的记档,这名宫女的父亲可是在冬家的庄子里做掌事。”
容妃把一本厚册子拍在桌上,但德妃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皇上,咬死不肯松口。
“臣妾已有身孕,何故要害宸妃?”
“正是因德妃娘娘身怀有孕不能侍奉,才更要防着宸妃姐姐得宠有嗣。”楚美人头也未抬,声音冷若冰霜。
“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德妃挪动跪膝靠近皇上,眼泪汪汪似真有冤屈,“这殿里全都是宸妃的人,必是她们串通一气构陷臣妾……”
“宸妃可是在我们面前喝下了那碗有毒的冰饮,宫女也已招认,怎能作假。”良贵嫔虽轻声细语,却掷地有声。
“如此看来,德妃何时生了这般蛇蝎心肠,下毒宸妃还诡言狡辩,不知悔改,实在担不起德妃之位……”君珩面色阴沉透着深深的失望,微颤的语调强压着怒气。
“德妃的身孕还未满三月,皇上难道要落个苛待宫妃的名声吗?”太后驾临,殿中妃嫔纷纷跪身行礼。
“母后,宸妃中毒生死未卜,德妃难辞其咎,朕这次绝不能再纵容她。”
“皇帝平日如何宠爱宸妃哀家都不过问,只是万事都不能比德妃肚子里的皇嗣更要紧,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君珩顿然滞住,沉默着叹了口气。